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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快快赐座
 只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林君竹心头的火彻底熄灭,他抑制着上翘的嘴角故意冷哼一声:“凭他恐怕还动不了我。”

 “臣本就是路过,无意在此叨扰,”林君竹伸手胡乱摸过温怡卿的头顶,本就凌乱的长发被得更是七八糟“如今见娘娘身子安好臣便告退了。”

 男人的话太过生硬,温怡卿一瞧那泛红的耳廓就知他又是扯谎,冠冕堂皇的话一套接着一套就是不肯承认自己醉酒失态。

 林君竹坐在沿磨磨蹭蹭地穿着皂靴,察觉身侧有异动才转过头去,只见温怡卿裹着被褥滚到他身后只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一双水眸在月光下亮晶晶的煞是好看。“今夜不动你,可别招惹我。”林君竹伸手盖上她的双眼,心口鼓噪个不停。

 眼前忽然被蒙住了一片漆黑,温怡卿却也不害怕只是觉得身侧的男人并不会伤害自己,反而用脸侧轻蹭了蹭以示安慰,不论林君竹口中如何厉害,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和眼眸中的难过都是掩盖不住的,恐怕此刻他心中也不好过。

 温怡卿的动作自然极了没有半点生涩却让林君竹仓皇而逃,只怕下一秒汹涌的欣喜薄而出忍不住了马脚。外头的雪簌簌地下着,殿内都能听见积雪断树枝的声音,温怡卿睡了这几来唯一一次好觉,一夜无梦。

 她一醒来便立即坐在桌前提笔写信,心中千言万语却又凝滞在笔尖迟迟落不下去,最终化为四个字“你可还好”

 最后一横轻轻落笔温怡卿的鼻尖泛起酸意,思念如同开闸的水般席卷而来,此刻温怡卿才隐约意识到原来在她的心中骆烟竟然已经如此重要了。“娘娘,您醒了?”采薇听到动静掀起帘子探身进来“外头下着雪呢,奴婢给您披件大氅。”

 狐狸一围上身就暖和无比,温怡卿放下笔发觉指尖已经冻得冰凉,她轻双手拢着大氅起身走向窗棂,外头确实只有若有似无的雪光天色阴沉沉的。

 “元穗呢?”采薇略微诧异地抬眼看了看自家主子:“回娘娘的话,元穗在庭院里扫雪呢。”

 “往后别叫她做这些活了,怎么说也是个二等侍女。”温怡卿心思并不在这只是淡淡地嘱咐了两句,回身拿起晾干的信。

 “是。”***“这封信,你拿去亲手交给木祁。”温怡卿将晾干墨迹的宣纸迭好放进信封之中,她并未署名为防止途中稍有不慎被有心人拦截信中言辞也极为克制,这让她感到心口发酸得难受。

 “是,”采薇接过信来,小心抬眼观察着温怡卿的脸色继续说道“今是下元,按祖制娘娘也该同陛下进太庙祭祀…”

 “陛下说我有病在身不宜出宫,我自然不该面,”温怡卿不甚在意神色淡淡的开口打断采薇的话“也省得我同他虚与委蛇了。”

 奉天殿中文武百官皆屏气凝神,听着折子被重重地摔在殿前发出的一声闷响,空的大殿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浮起一层疑色。周晋然右手猛地拍上龙头扶手,这阵仗叫一旁的周晏然勾起嘴角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少年震怒的模样。

 “不过是一帮山匪,何敢在大周地界撒野,”周晋然发现了身旁男人的似笑非笑有一瞬的心虚,他垂下头收敛慌乱的目光定住心神“已经过去了两两夜骆将军在樗黎关耗得起,可司马朔在前线浴血奋战保卫疆土又哪里耗得起。”

 “温相?”这话是有意要定骆烟渎职之罪了,周晏然默不作声只是眸中笑意渐深,他许久不曾见过这样滑稽荒谬之事。温松嵇既是丞相也是帝师,周晋然对他总是敬畏又忌惮的,抬眸间怒意和冷冽削去一半更不敢直呼其名,这让他的气势和天子之怒一下子弱了下去。

 “臣在。”温松嵇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在场武官侧目皆是一怔,虽不曾习过病理但习武人也略知道些大大小小的伤势到底如何,如今这一瞧当真骇人,相爷身形瘦削,被官靴包裹着的小腿肿行走时摇摇摆摆已全然不能站定,脸色苍白毫无血再瞧冠下隐约可见的白发,不少人不自觉惊得倒了口凉气。

 自先帝起便在朝为官的老臣们自然知道,从前为先帝拔出朝中爪牙温松嵇受了多少暗害,此时也不免唏嘘叹惋,叹温松嵇也叹自己。周晋然也愣了一瞬,他怎么也没想到温相递给太后的信中所写竟是真话,并不是什么示弱讨好。

 他的心沉了下去双眼快速扫过众大臣的面容,这才意识到他太过急功近利,导致现在要处理温家十分棘手,或者说温家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

 “老师的伤!”他抬手示意站在身侧的大监,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快快赐座,老师为何一声不吭当真是以为…以为朕是如何狠心冷血不成?”

 “臣不敢,”温松嵇紧拧眉心弓作揖“樗黎关之事叫臣心中实在又恼又急,昨又不曾有半点消息传来,司马将军曾同臣一同侍奉先帝如今再侍奉陛下,同僚之情不敢不为大将军担忧,不曾想这把老骨头终究还是犯了旧疾,叫陛下担心属实是臣之过错。”

 浸官场的人如何看不出孰真孰假,温松嵇再如何倚老卖老也是助先帝从疆场上打拼到朝堂上的功臣,更何况这些年来他逐渐将手中权力还到陛下手中,从未有过羽之争。

 就连最受人诟病的私下同摄政王结也只是空来风,无人见过。“老师言重了…”周晋然咬了咬牙只能暂且按捺不发。

 温松嵇这叫个情真意切几句话叫事态彻底转了风向,更让人觉得小陛下这通火发得不明不白,樗黎关尚且未有公文递来便急着要发落了,押解的士兵心寒边将将士岂不更是人人自危。

 只不过这戏还是得陪陛下做下去,驳了他的面总归是给自己惹不快,既然陛下不曾挑明一众官员自然也心照不宣。

 周晏然缓缓起身开口道:“今是下元,众卿在此受誓戒后即可归家斋祀休假三,今日本不该议事诸位跪安吧。”

 周晋然甚至还未发话,他一脸惊愕看着下首百官俯身半跪道安无人不恭敬无人敢僭越,原来摄政王的一句话竟如此有分量。“陛下,今要去永康宫问安。”周晏然波澜不惊地看着小陛下因为怒意而扭曲的脸庞。

 就像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上了棉花,周晋然了气无处发的怒意叫他只能暗自紧握起拳头,被龙袍裹住的脖颈隐约可见凸起的青筋。

 他甚至觉得刚刚那场戏只是他一人在哗众取宠,所有人都指望着瞧他这个九五至尊的笑话罢了。一众宫女太监前后簇拥下,周晋然同周晏然一道拐入永康宫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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