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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今曰是怎么了
 她的眼角泛起了泪花,用帕巾连连擦拭了几下才张口语无伦次地问:“娘娘,娘娘这是不怪母亲了吧?”温怡卿起身握住了金氏的双手,低声嗔怒道:“女儿是生气,气爹娘这般舍得将女儿嫁入宫中。”

 “当年把你嫁入宫内实在是不得已。”金氏急急地说,泪水夺眶而出。见金氏这般模样温怡卿也慌了神,她拿起帕子擦拭着金氏不断掉下的眼泪:“母亲别着急,您身子不好坐下缓缓地说。”金氏坐在下首,女人沧桑又低沉的声音让温怡卿的心莫名地揪在了一起。

 “你父亲年少时便是先帝爷的侍读,先帝爷在时外戚专政贪腐之事是常有的,朝廷每年拨下来赈灾救济的银子被层层盘剥,是相爷一力替先帝扒下那些贴在皮上的血虫,结果差点遭人算计直至今一到雨天他浑身便疼痛无比无药可医。”

 “可即便是这样的年少情谊也抵不过皇位的纷争,自大周与边陲月部的那一役后先帝忽然变得多疑多思,每每猜忌都让相爷无比心寒,”金氏字字血声声泪诉说着自己夫君的屈和怨“后来朝中状元新秀郎芙蕖秘密告发你父亲与摄政王联手密谋皇位,称摄政王曾与相爷在酒楼同饮时命你父亲时时为他通风报信,只要送一封空信书他便会领一支兵潜入宫中。

 那夜先帝急招相爷入宫当即将你父亲扣在了重华殿,对外假称侍疾暗中却已经派重兵将相府团团围住,只待摄政王领兵冲入大周宫…”说到这里金氏已然是泣不成声,可以想见那夜的金氏是如何恐惧却又无计可施一人枯坐到天明。

 温怡卿云里雾里地听着,手上的帕巾也被金氏哭了好大一块,她思索了片刻轻声问道:“所以是我与摄政王的婚事才让先帝更加忌惮父亲?”金氏摇了摇头。

 她伸手摸了摸温怡卿的发丝继续说道:“先帝曾有过心思将你入嗣到仁宪太后膝下养在长寿殿,我们哪里舍得只能推辞,先帝被驳了心意便已经不悦了,没想到不京城开始谣言盛行,今是相府嫡女入宫为后明是下嫁边地王爷为侧妃,闹得城风雨到最后不知怎的惊动了仁宪太后。

 她出面私下将你指定给了摄政王,虽未颁布诏书可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后来先帝爷的身子越来越差仁宪太后郁结难解身子也跟着垮了,这事也便耽搁下来了。”

 “一个侧妃好听了说是贵妾可说到底不就是妾吗?我们卿卿如何能给人做妾啊。”看见金氏眼的怜爱与不舍,温怡卿鼻尖发酸竟也跟着落了泪。

 “先帝早将传位诏书写好藏在殿内,安排侍卫与铁骑团团围住宫门,王爷若当真领兵入宫就是死路一条,即使没有保不齐也会被新帝视为眼中钉中刺。嫁,我们温氏一族的性命经不起赌。

 不嫁,娘娘便必得青灯古佛才可保住性命。相爷当机立断求请先帝下旨娘娘入宫为继后,为仁宪太后与陛下冲喜。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寅时,宫门大开娘娘的轿辇被进宫中,鼓乐声刚一响宫内的丧钟也跟着响了。”金氏紧紧地闭上双眼,那夜的恐惧似乎一直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她。早朝前一众大臣们等在殿前,温松嵇整理着冠帽却发现四周投来的视线十分异常。

 他位及丞相但少与官员来往,少了阿谀奉承也少了勾结算计,陛下提拔的寒门子弟也与被斩首的郎芙蕖沆瀣一气常常对他不屑一顾,今这些人的眼里却多了许多没由来的羡和打量。

 “温大人,还未贺你大喜啊。”从远处走来拿着玉板的御史大夫沉衍了上来。

 “不知大夫何出此言啊?”温松嵇回了拱手礼,他疑惑地抬眼问道。“陛下看重骆将军也看重温家,上月押往边域的军粮被劫我们这等文臣即便忧心却也无能,昨夜陛下派了骆将军即刻启程,又赐了贵夫人的恩典得以进宫陪伴太后娘娘闲话,这等荣光是我们几辈子也得不来的福气啊…文韬武略可不谓是陛下的重臣爱将?”

 沉衍性格直,一句话惹得四周纷纷,齐齐涌了上来朝温松嵇道谢。温松嵇却惨白了脸色呆愣在原地双手也不知如何放才好,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大殿之上,周晏然端坐在小陛下下首敏锐地察觉到温松嵇的异样,他呼吸急促面色隐隐有焦灼之,比之往常的淡然闲适更躁几分。

 周晏然转念一想便有了结论,暗叹丞相果然是混迹官场的老人,竟这般敏锐也能如此沉得住气,看着温松嵇随大监隐入后室的身影,周晏然心中有了计较。“殿下。”候在殿外的林君竹作揖行礼,他垂眸正好看见周晏然抚着扳指的指尖。

 “子逸,这个时辰你怎得在这可是陛下身子不适?”“回殿下的话,陛下前些日子着了风寒头疼不止臣特来请脉,”林君竹着身边的小童退了几步低声问道“今是怎么了,大臣们一个个面色不快,见着我也跟我欠了他们百两银子似的。”

 周晏然抿着忍不住轻笑了两声,他侧身低了声音:“昨夜城外的探子来报,陛下派骆将军押解粮草至荆湖,早早地领兵匆匆出城了。朝中对温早有不,如今见陛下重用温多有怨怼,你近来常去永康宫他们自然也视你为温。”

 “荆湖?前一批粮草刚被山匪劫去,为何陛下不先处置当地官员剿了匪再派人去,贸贸然派了骆烟去这不是自投罗网?”

 林君竹诧异地抬眼看着周晏然。“你怎知那批粮草到底是不是被山匪劫走的,你又怎知小陛下是不是就想叫骆烟自投罗网呢?”周晏然对他诡秘一笑不再言语回身走出宫门。

 ***送走了金氏温怡卿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走了一般,她软下身子靠着软垫上迟迟不能缓过神来,所谓凶险不过如此吧。

 只差一点点温家便会被门抄斩,可当摄政王为何领兵城下气势汹汹却又没有冲入皇城,一个寒门出身的状元是哪得来的消息,又是谁给的底气让他揭发当朝丞相和陛下长子。

 “娘娘可是乏了?”温怡卿被突然出现在耳畔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忙往后挪了挪身子抬头向声音处看去,面前的男人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浅笑,但温怡卿隐约能看出萧沉的笑似乎并不那么真心。

 “永康宫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吗?”温怡卿气结地瞥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萧沉。

 “娘娘息怒,”萧沉坐在温怡卿对面抬手为她倒了杯茶水“萧某只是料想娘娘听了温夫人这一席话心中应该是有许多困惑与不解,这才来尽我所能为娘娘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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