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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义军长驱直入
 “慕小公子,怪只能怪宁王她们来的太快,只能先解决掉你这个麻烦了。”慕知雪白衣染上灰黑,在月夜下依然不染纤尘的模样,冷冷一笑:“怀思虽未从军,也知士可杀不可辱…能葬身山林,倒也不负此生。”

 他纵身一跃,投入湖中。***尉迟琳琅匆匆赶来时,只见到紧闭的大门。义军自南郊攻入,尉迟瑛在路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慕知雪,由手下带到住所,她怎么也不曾想到,再见面时,竟是如此光景。

 她心如麻,又不得进去打扰大夫救治,只能站的离门更近些,似乎这样能感知他的体温和呼吸。越竹溪默默站在院中,垂眸不语,直到大夫说明他并无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

 大夫将长轴呈上:“此物乃公子豁出性命也要护着的东西,方才他清醒时,只说要交给殿下。”尉迟琳琅缓缓展开长轴。

 那笔力纤秀,却又行走恢弘,往往只能在谕旨或批注上看到,右下角的金凤印记栩栩如生,翩然若飞,正是尉迟嘉的亲笔所书。[从来帝王者治天下,以仁道为先。朕年五旬。

 在位三十一年,承先祖遗志,夙夜不遑,山河永固、四海升平、百姓和乐。朕旧疾身,自知寿终将至,幸子孙和睦,朕心甚慰。

 文王三皇女琳琅,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1再下方,却非诏书,笔锋转柔,循循善

 “吾儿纵身经风波,亦有坚韧不拔之志,定不负朕心。慕怀思当为良婿,持诏书助尔登位。越卿身负才谋,是为良臣…”

 余下数人,都是挑细选,在尉迟瑾当权时明哲保身,以期将来能辅佐明君。字字殷切,似乎每一笔,都倾注了全幅心神,她双手颤抖,轻轻问道:“为何母皇安排了你们所有人,却未同我说呢?”

 越竹溪道:“邻国虎视眈眈,大殿下反叛之心长存,殿下同二殿下好,若她问你要这个帝位,殿下是给,还是不给呢?”尉迟琳琅默然。

 他道:“彼时先帝自知时无多,大殿下又以慕家之事发难,实难回转,但她相信二殿下,相信殿下,会不负她的期望,夺回帝位。”越竹溪上前一步:“殿下可曾见过暴政之下的子民,两年来扩张军备,多少人背井离乡,又倒在途中。

 五国争端,多年绵,唯有像殿下一般的人,才能让圣朝重展荣光,才能让五国和平。”尉迟琳琅耳边,似乎响起了民的呐喊,响起了士兵的战歌。

 眼前,似乎看见了战火纷飞的混乱,但转瞬间,游人如织,烟花锦簇,千里河堤浮灯闪烁,一副山河画卷,徐徐然于天地间。

 越过海,是西陵,舞女的裙摆鲜妍明媚,驼铃阵阵卷起风沙,载来丰盛果物。一笔挥毫,到了北野,巨大的兵工厂蒸汽升腾,却也造出镶嵌珍奇珠宝的神龛。

 东越的商船,载砚台纸笔,丝绸布匹,行过再无海盗扰的海域。南黎的笛声悠扬,一曲飞过山川,游于五国之间…她取下颈上青玉吊坠香囊,于光下凝望,一抹绿色的幽光闪过,灼痛了她的眼睛。

 那颗颗泪珠终于滚落,她终是对越竹溪点点头,微微一笑。皇城外,尉迟瑛骑着白马,在众将士身前,神色淡淡。

 “傅将军,本王素来敬重你,不愿与你锋。”傅将军道:“臣蒙陛下照拂,自当忠君。宁王殿下所言,越大人所书,老臣都明白…但臣矢志不渝,即便战死,也要守住这座皇城。”

 有多少因为局势转变之人…又有多少坚守之人,而代代皇权,就在这些人的手中,推上最高的宝座。尉迟瑛叹了口气:“忠君不二,是臣子本分。”却有人在身后,大笑起来。

 从来帝王,都是要将皇权和兵权,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然而暴行不是,苛政不是,是刻在骨子里血统决定了她的成败,何其可笑。尉迟瑾道:“宁王,许久不见了。”

 “大姐…”尉迟瑛称呼一如往昔“你终于出来了。”“眼下,哪还有人站在朕的身侧呢。”她抬头看向。那与宫城之中四方形状不同的蓝天,她好像许久没有,这样看过辽阔的远方“原来不是自己的,怎么也争不来。

 父亲还在的时候便跟我说过,我是最没有希望赢得帝位的人,因为毕家的权势,太过耀眼了…”但不得不争,为了父族,为了臣子,为了荇儿,为了自己,她道:“琳琅那个丫头呢?”尉迟琳琅自后方行马而上,跳下马来:“大姐。”

 无人能忽视她右手食指上戴着的绿宝石指环,是圣朝皇位的最终代表,是传说中只认真龙,即便丢失,也能找回的象征。“没想到,最后是你…”她笑道“宁王,你苦心经营,却为她做了嫁衣,难道不怨吗?”

 尉迟瑛淡笑:“琳琅比你我都要适合,她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尉迟琳琅右手微抬,越竹溪则高举诏书:“文王殿下受先帝遗命,承大统。

 尔等如今归顺,不予究责,若执不悟,杀无赦!”他本是文臣,清雅如竹,然掷地有声,吐出杀伐之言,竟让人背后生汗,手中短刀长,纷纷落地。尉迟瑾冷眼相看,却见傅将军仍然立于身前,不曾动摇,一时难言。

 她突然上前一步,诶呀一声,几人望去,并无异常,但耳边一阵破风之声,速度之快,还未有人反应过来,便见尉迟瑛的口没入一只短匕,而那人背后被一只黑色长鞭击中,伏趴在地。

 那把匕首是冲着尉迟琳琅来的。羽踩在那人的背上:“谷雨!”但那狭长眼型,表情骘的男人,分明是行之:“我当你早已死在海里…”他顿了顿“你,莫非你解了蛊?”尉迟瑾叫道:“行之,还不给朕杀了那丫头!”

 “陛下。在下可不再是你的谋臣了…”他似要起身,又被羽踩了下去,下巴与地面磕碰,边渗出血来“圣朝了这么久,不知主人是否满意,谷雨所作。”

 “你说什么?”尉迟瑾道。“若主人满意,定能赐我五仙散,登极乐…”他神情逐渐狂热“陛下,你同在下一起去见主人,可好?”他话语温柔缱绻,却令人闻之恶寒,羽将他手脚捆住,厌恶道:“五仙散,坏东西。”

 “不,不!”行之是她最后的希望,如今骤然崩塌,尉迟瑾双目赤红,已呈癫狂。尉迟琳琅却已不再关心任何事,只跟在由担架护送的尉迟瑛身侧,义军长驱直入,占领皇城。众人一路将尉迟瑛送至太医院,见那些御医个个缩在屋内,手里拿着药粉。尉迟琳琅大喊:“宋大人!宋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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