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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无甚探知兴趣
 他没睡过一个好觉,几乎每个梦都是以那人笑着问他喜不喜欢他开始,再以一双绝望的和一片极速坠下悬崖的身影结束。从一开始的猛然惊醒,到后来空茫然,再后来,他习惯了被这种感觉折磨。好像自己越受苦,越觉得痛快。

 自我待一般,浴凰阁似藏有敌国残雨羽,此等小事,分明派人去探探路便可,他却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非要亲自前往。

 便也是在这地方,他见到了一双眸,像极了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一双眼睛几乎要将人脸上烧出来,他把人了回去,却也不碰他。两年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要能报仇,怎样都无所谓,他也的确成功复了仇,手刃敌人的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登基即位的第二开始,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好似他本身就是冲着那一个目标而去,目标完成了,便浑身了力。回首一看,才发现,身边那个人没了。开始是茫然。

 紧接着是惊慌失措,他的选择太过于沉重,他承受不住了。两年也没让他从自我折磨的圈里跳出来,宗政叙便知道,他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找到他的萧清和。

 其二,任由它去,左右不过是短短几十年,直到他遇到这双眼,那人不过是看他一眼,他心情竟愉悦起来,宗政叙想。

 他一定是疯魔了,竟然拉着人絮絮叨叨说起了他的清和。仿若这样,清和便能知道他的想念。两年里,他未碰过一个人。选妃之事也一拖再拖。

 好在有宗政迟的干预,他也得以息。不是没有想,也不是没有尝试,他只是…任何人的脸到了他面前,都变成了萧清和,他快疯了。

 在明白了自己爱上一个人后,那人早已死了,断了气,落了崖,连尸首都不让他找到。宗政叙甚至病态地想:干脆把这人关起来,锁起来。

 想得撑不住时,就去看上一眼。若是他不听话,敢逃跑的话,便剜了他那双眼,寻个法盒存起来,走到哪里都带着,总不会再丢了,也不会被人抢了去,只是他一个人的。

 他做梦也梦不到,萧清和回来了。教给他爱,悔,和痛的那人,回来了!宗政叙把这当成是上天重新给他的机会,无论如何,他不能再失去一次,那样往复循环的绝望,再来一次。

 他是决计受不住的。萧清和听着身后的两道脚步声,越走越快,很快到了地里。本地人也刚吃过午饭过来,见了他,热情地打招呼。“嘿,小清和,今天来这么早?嘿呀,还带了两个帮手呢!”要知道,萧清和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午觉睡到太阳背了山,这才慢慢悠悠出现,东一榔头,西一斧子,随意捣鼓几下,天黑下来之前又晃悠着回了。

 “对啊…今闲得慌。”他没回答后面那句,抬起胳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而后弯下,开始锄地。宗政迟也笑嘻嘻地跟其他人打招呼,只说是萧清和的朋友,然后开始打理地里面的杂草。两人都在干活,宗政叙就杵在一旁,视线一刻不离萧清和。

 好在他脸皮厚,不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寻着找着去找来一些留条,给萧清和编了个柳叶环,趁着他直起歇气时,快速且用力地扣在他的头上。

 萧清和中一股无名火在撞击,一把从自己头上扯了下来,本想随意扔了,却又觉得可惜,索随手一甩,戴宗政迟头上去了。

 宗政迟出胜利的笑容,倒是显得十分乖巧“谢谢。”这话不知是对萧清和说的,还是对宗政叙所说。宗政叙心头苦闷,却是清和给出去的,他也不好上手抢,只得又重新做了一个,再次挂到萧清和头上。

 萧清和还是怒了,这次利落扔了出去,怒目圆瞪“宗政叙,你多少记着点自己的身份,一代君主,在异国他乡做着这样的事情,就不觉得丢人吗?!”

 宗政叙哪里还管得了丢不丢人,他反而笑着说:“清和,你今同我说两次话了,我真高兴。”

 萧清和锄头一扔,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掰扯,走到他身边去,着声音说:“宗政叙,你当从前那些没发生过吗?!你是如何做到这样若无其事地跟着我的?!”

 宗政叙已经太久没跟他离这么近过,连呼吸都深了些,周遭全是他的气息,奢侈到他不敢想,也不敢动。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想伸手抱他,又不敢,扭曲的渴望神情令他看起来有些变态的猥琐“清和,你怎能觉得我若无其事?我快疯了,我不知该怎么才能得到你的原谅。

 但我必须看着你,否则,一转身又找不到了。”他语气太苦,连眼圈都红了,萧清和愣怔片刻,口堵着的气莫名散了些。

 大抵是宗政叙终于尝到了这般滋味。这让他多少产生了些快意。这天,三个人挖地地还没有萧清和平时一个人挖的多,来地里了个面就回了。远远的便看到停在别院外面小道上挂着大红灯笼和绸缎的马车,以及,站在马车旁等待的半大小孩。

 “清和,我来接你。”小孩看一眼两个不认识的人,警惕地道。宗政叙眉头皱了起来,心烦意,大的还没解决,怎的又来了个小的。萧清和愣了愣,想起来了“靳哥今成婚?”

 “不是,是明。”靳夙言神态不太自然“只是…我想…”萧清和笑了,心情好了些“只是你想我了?”“嗯。”声如蚊呐。宗政迟和靳哥本就是好友,哪里有不去的道理。宗政叙就更不用说了。

 他巴不能变成一个荷包,挂在萧清和间,自然也是要跟着的。于是,三人都上了马车,本来就窄的轿厢就十分拥挤了。萧清和原先是想,自己若是将中间的位置占了去,再把小孩也拉进来。

 那两人就只能坐外面了,或者骑马去。也能安静一路。却不想两人动作那么快,一左一右挤着坐下了。

 小孩瞪了他们一眼,只得在外面一起赶马车。一路的颠婆,萧清和无论往哪方偏一些,就会被直接揽住。于是,他干脆掀开帘子,和靳夙言换了位置。到地方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梁上挂的大红灯笼喜气洋洋,加之这仪式是为孟塘而举办的,萧清和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什么。

 脚才落地,宗政迟就被靳哥拉走了。萧清和也手忙脚地跟着忙活,宗政叙大爷一般跟着。到了第二晚间,萧清和见到了身着凤冠霞帔,脸上盖着盖头的孟塘。

 宗政叙自然不知那大红喜帕下面的脸是谁,他也无甚探知的兴趣,他只是一心盯着身侧观礼的人,不觉鞭炮声在耳边响彻,他口跳动得厉害,不可控制地靠过去,在他耳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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