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笑开,试探
他竭尽全力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好,无梦扰人,睡醒了以后,还是同样的纱帐,同样的木柜,连他自己倒在地上的汤药水渍都原封不动的躺着。萧清和闭上了眼睛。
也罢,放弃抵抗吧,好歹也是跳过悬崖的人了,还怕被男人
不成?谁若敢
他便宰了谁就是,左右不是多条人命罢了,他萧清和手上的人命还少吗?萧清和深
数口气。
终于平静下来,打定主意直面这惊世骇俗又无可奈何的第二次生命。借着养伤的几天,他将这勾栏之地里里外外都摸得七七八八。
他前世也听闻过此地,也多次从门前路过,但因为那个人不允许,从未进来过,这下巧了,他终于有机会瞧一瞧这地方了,不仅能瞧,还能住,这是他以后要卖身求生的地方了,得好生熟悉熟悉。可越深入了解也发觉得此地疑点重重。此地名为浴凰阁,占地范围甚广,已运营十年有余。
在这皇城内外也算小有名气。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有专职人员负责打理,上上下下井井有条,这里所有娼
的名字都是那花妈妈赐的,每个名字都是单字,这里的娼
,男子唤作少爷,女子唤作姑娘。据那负责打水的小厮说,这里的人,从娼
到打杂的。
或有着可怜的身世或经历了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花妈妈都不问前因后果,一概收留,顺其愿。
或为娼
,或为打手,不论他们选择卖身,卖艺亦或是卖力,花妈妈都会给个或大或小的职务,混口饭吃。其一,这花妈妈为他人之事做到如此地步,仅仅是因为她怀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善心?
这样的解释未免太过牵强了些,上上下下上近百张嘴,岂是这般容易养活的?单靠这见不得光的生意能赚得几个钱?难不成她还入不敷出地养着这些闲人不成?
其二,这勾栏之地,竟能在天子脚下做到如此规模,这背后不知有多深的根基支撑着。第三个疑点便是这花妈妈的身份,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里,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又为何停留在这烟花之地十余载。
他觉得必须去会一会这花妈妈,可那两名侍女却是对花妈妈身在何处说不出个所以然,被他问烦了就干脆装哑巴闭口不言了。也罢,好吃好喝伺候着,去他娘的花妈妈,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吧!
正想着,门外便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子的声音,矫
造作中带着穿透力。
“小辞,睡了吗?”萧清和疾步走到
边,未
鞋就径直上了
,用被角稍稍掩住嘴,含糊道:“正要睡,姑娘是?”“真是讨厌,是花妈妈啊…方便进来吗?”谁?!花妈妈!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方便,当然方便,您请进。”他忙不迭说着便掀开被子下了
。应声而入的就是那赫赫有名的花妈妈了,手里拿着一条细长的桃
丝绢,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
那张不大的脸上也不知道为何竟能堆得下那么多胭脂水粉,甚至连她眼尾的细纹里都填充着显而易见的脂粉,沟壑明朗,完完全全盖住了她原本的模样。
同时也模糊了年纪,像是三十几,又好像更老些,一张老脸和那娇滴滴的声音全然搭不上对儿。“这才几
不见,你竟连我的声音都辨不出了,若是再过些时
,岂不是连我人都认不出了!”
花妈妈甩着手帕娇声怪嗔道。萧清和打了个
灵,
皮疙瘩开始冒起来,脸上立马堆起笑,嘴上拍马
的功夫分毫不受影响“花妈妈这是哪里的话,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忘了谁也忘不了您啊…我这不是大病初愈嘛,都快病糊涂了,自己又走不动,
想着花妈妈看望我呢,这不,这才念完准备睡下,花妈妈就来了。”
这里的男男女女都都得花妈妈施以援手,这辞少爷应该也不例外地受了她的恩惠,他一边打量着她,一边装作
稔的样子,只是不知这躯体的原宿主的
情如何,若是将这戏演过了可就不好了。
他将坠楼之事以生病代之。看来这所谓的辞少爷
招人恨,那楚姑娘也是个没头脑的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推下阁楼。
分明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花妈妈却连脸上的表情都毫无破绽,担忧慢慢取代了那令人炫目的笑容,衔接自然,差点让人看不出是装的“听绿绮说,你醒来后忘记了许多事情,连楚姑娘都不记得了,这可是真的?”
“那丫头太大惊小怪了,”待她落了座,萧清和给她倒了杯茶,温言道:“我不过是刚睁开眼,还有些不清醒罢了。”花妈妈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你可是头牌,你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麻烦可就大了。”
萧清和望着她脸上摇摇
坠的白面儿咽了咽口水,时刻担心白面儿落茶水中,让她和着喝下去了。
正
点头附和,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她说什么来着?***萧清和初来乍到时,还觉得这躯壳的主人其貌不扬,这转眼就给他安了个头牌的头衔,上天可真待他不薄。
难怪那两个婢女对他是不是摔傻了如此重视,还说会因他丢了性命。“哪儿能啊…离开了这浴凰阁,我哪还有地儿可去。”
萧清和代替辞少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落寞也一并袭上心头。无处可去了,无论是作为临时将军萧清和还是作为花魁辞少爷。
“楚丫头不懂事,平
里什么事都要与你争一争,非争出个胜负才肯罢休,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花妈妈丝绢掩嘴,眉眼上飘,故作娇嗔的样子看得萧清和想吐。
把人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推摔断了手臂是小打小闹,那大打大闹岂不是要丢了他这条命才能陪她玩?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都只有他萧清和欺负别人的,哪有别人欺负他这样的道理。
“花妈妈哪儿的话,我当然不会与她计较,只是这些小打小闹还需克制一下比较好,”萧清和给自己添了些茶水,望着她温言笑道:“我是个大老爷们儿,手脚不知轻重,就怕哪天这小打小闹失了分寸,一个不留神把她从阁楼上推下去了,事儿就大了,花妈妈,您说是吗?”
花妈妈神情一滞,觉得这孩子和平时好像有些不大一样,她随即笑开,试探一般,道:“吵吵闹闹的能出什么大事儿,你这孩子我最放心了。”
“那可不一定,楚姑娘毕竟是女子,我自是不会与她较真,只是,也有无法掌控的时候,您说是吗?”萧清和不依不饶地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