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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赶紧拔出大刀
 王老虎怔了怔,哈哈笑道:“老子生下来就在土匪窝,你说为什么是土匪?哈哈…”沐乘风睨他一眼,徐徐道:“四年前我经过通州,未曾听闻匪患。”王老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又道:“那是你运气好没碰上老子出来打劫!”

 他指着头上的深疤“看见没?老子当年抢地盘拿刀跟人砍了三天三夜,最后把那混蛋砍得骨头都化成了渣,自己脑门也挨了一刀,那个时候你说不定还在穿开裆!敢说老子不是土匪,哼…”沐乘风眼梢掠过那道疤痕:“新伤,不超过三年。”

 他又拿手指去摸了摸“钝器所致,并非刀刃。”种种谎言被无情揭穿,王老虎垂头丧气哀叹一声,一股在草堆上坐了下来,开始向沐乘风倒苦水。

 “二当家我就不瞒你了,是,我以前不是土匪。”王老虎这么个莽汉说起往事竟然也潸然泪下“不仅我不是,寨子里的弟兄们也不是。大伙儿个个都是正经人家出来的。

 在村里头种地、又或者做点小买卖,记得我说过的跛脚不?他以前脚不跛的,还是咱们那儿教书的先生…”

 “我们村就在通州府,我是村里杀猪的屠户,日子过得还不赖,二十五岁自己花钱讨了房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小子。”

 王老虎抬起手背抹了把脸,哽咽道:“可是三年前,新任知府来了通州府,便说要修建行宫接圣驾,官府也出了告示。一开始村里不少年轻劳力见给的工钱不少,还包吃包住。

 就报名去了。我家不缺那两个子儿,我就没去。”“过了大半年,眼看都到了年底,去修行宫的人连个影儿都没回。

 他们的家人心里头不踏实,于是由村长带着集体去官府问问情况。哪晓得在衙门口才一张嘴,便被那些衙役一顿暴打!

 知府说村长纠集刁民滋扰生事,擅闯官府,最后当众罚了村长两百大板,竟把一个年迈的老人家活活打死!我们乡下人惹不起官府,敢怒不敢言,只得忍下这口气。从那以后,就再没人报名去修行宫了。”

 沐乘风微微摇头:“据我说知,女皇不曾下旨要求通州建行宫接驾。”王老虎恨道:“还不是一群狗官想巴结!

 后来没人愿意当苦力了,官府就派人来要,每个村子出多少人,都是定了数的。咱们村是每户要出一个壮丁,没儿子的人家就要给钱,不然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也能给抓去!

 轮到我家头上,我不肯去,四五个官兵上来就抢,我媳妇背着儿子,死命拉住我,哪晓得那群丧心病狂的豺狼居然把人推下了井!可怜我家媳妇儿子,就那么活生生溺死了!我、我…”

 他泣不成声,一边哽咽一边骂:“老子以前只杀过猪没杀过人,那次我抄起杀猪刀就捅过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杀红了眼,没几下就结果了他们。老婆孩子死了,我又杀了官兵犯下死罪,肯定要被砍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所以一头撞在井边,也想随着媳妇他们去。呵…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活着那么难,可想死又死不成,跛脚把我救回来。

 他也因为不肯去当壮丁被打断了腿,然后我们带着村里剩下的人逃到了这处山头,之后附近村子的人听到消息,都过来投奔…”如此悲惨的遭遇,就算是沐乘风这般清冷淡漠的人听了,也微微动容,他问:“之后官府可曾来此捉拿你们?”

 “来过两次,虎头山易守难攻,弟兄也不少,我们寨子又建得隐蔽,他们占不到便宜,后来就索不来了,任我们在此自生自灭,然后在城中贴出我们的画像通缉,不让我们进城。”

 王老虎看着手中大刀,目凶光,咬牙道:“一旦有机会,我定亲手砍了那群狗官的脑袋!”

 沐乘风捋了几把草叶子,二话不说撕开王老虎手上的绷带,把叶子烂敷上去,他的解释简单明了:“好得快。”然后他扔了几株药草进竹篓,背上后大步落落往回走。王老虎忙不迭站起来。

 股上的草屑也来不及拂掉,赶紧追上。***“我不走!四季豆我不走…”左芝双手紧紧抓住门框,嘴上一直说着“不走不走”丁思集在旁使劲拖拽,急得头大汗。

 “吱吱姑娘你就随我下山吧,晚了可来不及了!”他说得嘴都裂了“我晓得一条下山的小路,我们小心一点,那群土匪不会发现。你放心,这件事我保证不说出去一个字,绝对不会损了你的名节。吱吱姑娘,走吧!”左芝肚痛脑热浑身不舒服,此刻还要费力气与他纠,话都懒得说。

 她不耐烦甩手:“要走你自己走,我就喜欢在这儿!我要当寨夫人!呜…好疼…”说着说着她肚子又疼起来,捂着小腹眼泪汪汪“四季豆,我真不用你管,你先走嘛。”

 丁思集见她病怏怏的样子,连走路都歪歪倒倒,又一直捂住肚子,连衣裳都不是昨晚那套…他顿时眼眶通红,上前就抓住左芝双手。

 “吱吱姑娘,不管你被他们…怎么样了,我、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左芝哭无泪:“跟你说个话怎么就这么难?我说我不走,听懂了么?不走!”丁思集以为她心灰意冷萌生自暴自弃之意。

 心想若是放任不管,指不定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他干脆也不劝了,捂住她的嘴就把人抱了起来。

 横下一条心要带她逃跑。走到门口,刚好跟回寨的沐乘风和王老虎头撞上。王老虎见状,赶紧拔出大刀,喝道:“他的,什么人忒般大胆,竟敢到老子寨中抢人?!”

 明晃晃的刀光闪过眼前,丁思集的身躯不由得颤了颤,依旧没放开拉着左芝的手。左芝看见沐乘风急忙哼哼…使劲给他递眼色。沐乘风不疾不徐,把药篓卸下放在脚畔,眉峰冷凝眼眸聚起寒气,道:“阁下要带内子去往何处?”

 见到沐乘风,丁思集心底蓦地冒出一个念头:此人质清气冷犹如极寒之地的纯雪,分明是无暇冰晶,为何自甘堕落?明珠蒙尘,好生可惜…此等不合时宜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就一直困扰着他,挥之不去。

 丁思集怔怔望着沐乘风,难以言表。趁他分神,左芝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在他吃痛松开的瞬间就跑了出去,扑进沐乘风怀里。

 她不地冲丁思集努努嘴,缩在沐乘风臂弯里嗔道:“我才不跟你走呢,我要和相公一起。”丁思集回神,一下愕然:“相公?”“是呀。”左芝笑眯眯点头,亲昵挽住沐乘风胳膊“你不是还写信给他嘛。

 木头就是我家相公,你要找的沐乘风。”被咬了一口的手背只是微有破皮,丁思集却觉得心脏仿佛被撕开一条大口子,热血哗啦啦涌出,几乎都要尽了,他痴痴重复她的话:“木头…沐乘风…”沐乘风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方才敛起通身冷意,颔首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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