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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想要前往蒙莱
 后来莫名有了代入,再跟着观看,多少看出点道理来,他这种人设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忠诚而庸碌,出色而没有棱角。龙套命。

 上帝真是很不公平,有的人要用忠诚和庸碌换取出色,有的人给他出色,给他幸运,然后顺理成章地,给他天真和棱角,那才是主角,那是从童年父亲的教诲,军队的打磨,崇尚强者的坏境,残酷的阶级差距,都没有让他成为的人。

 现在,北地一个带了寒意得秋夜,他躺在一层薄薄的垫子上,心甘情愿做了又一件利人不利己的事。一切愤怒和不平最后成了坦然。

 他不是很虔诚的教徒,不会睡前给每一个不顺遂都找出一个活该的借口,爱意和得不到,都是他受的业障,也许出于家世,也许出于几千几万年前第一个人类犯下的罪,不管怎样。

 他无从改变,选择接受。于是他决定平和一些,不再用冷眼和漠然武装自己从不存在的不在乎,将军清了清嗓子,既然她问了他,他也可以问回去“斐迪南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北地?”

 他没发现自己的试探,听到的那个也不在乎,只当他兴致来了,愿意和她睡前夜聊,希雅拢了拢被子,很高兴他愿意陪她说上两句“陛下了他的足。”她有些期待地探了探头,指望他问出点新花样。

 她愿意言无不尽。将军没有思考很久,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不认同“如果他想,他也应该找到办法和你一起来,”希雅短促地“哈”了一声,她偏了头,干脆戳穿他“你说的对,”她有点嘲讽“他确实不爱我。”

 没什么忸怩,大概因为从来没有扭曲现实的自恋,被一个人不喜欢也没有那么挫败。又或者,没有曾经那么挫败。将军看了她一眼,在和她对视之前偏离了眼睛“说的也是,”他像个愤世嫉俗的小兵,生硬地表达理解“你们贵族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爱不爱的。”

 殿下笑了一声,干脆翻过身挪了挪枕头,挑眉“我们贵族?”她眼睛里划过一点复杂的玩味“你都要带兵镇守北方了,还觉得和我们不一样吗?”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交谈过,闭口不谈彼此的圈层和不同,是一种礼貌和周全,就像每一个嘴平等博爱,各司其职的贵族。

 他们说出这种话的本身,就说明没把你当人看,她第一次迈出一步,表示自己倾听的意愿。将军认真地思索了一会“不,我们不一样,”像一艘帆船在海上航行了太久。

 终于看到了一片陆地,又像在一方平平无奇的热带生活了太久,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以为的印度,而是从未有人发现的新大陆,殿下觉得这一刻如此有趣。

 甚至让她忘了自己的傲慢,愿意点醒他“但你有很多机会和我们一样,”将军轻轻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比如说?”希雅觉得他在明知故问。

 但她今天充了耐心和好脾气“比如娶一个贵女,再比如,”她自己先笑起来,像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起兵造反,你自己做陛下呢?”

 将军和她一起笑起来,他偏过头,对上希雅笑意盈盈的眼睛,那是他曾经期盼过得,想要拥有的东西,在这个夜晚。

 他得到了自己渴盼过的注视,有了他憧憬过的对话,他的声音是如此平静“那又怎么样呢?”他有点刻意的残忍,但诚实让他没有负罪感“如果我是你,此情此景,我还会有现在的好心情吗?”

 他依然看起来如此温和,有人说过他说话的时候和拿刀的时候很不一样,只要刀鞘还封着,他总是愿意解释“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当被豢的鸟,殿下,”他抬头看头顶的陈旧吊灯,目光锐利,仿佛穿过一层吊顶到了漫天的星“笼中鸟写故事,历史,诗歌,音乐,所以我们以为世界就是他们笔下的故事、历史、诗歌、和音乐。”

 殿下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看着他,可惜他并不知道,他很平静,平静到了遥远的地步“我得谢谢您,我才能这么确定,”他看了她一眼。

 这一次没有回避她的眼睛“我不喜欢,也不愿意。”***她有很多种方式可以刺伤他,揭他不过是陛下走狗之类的刻薄话,可是她选择沉默。人为什么不能做梦,猎狗为什么不能梦想成为雄鹰。

 她做不到的事情不一定别人不能做。清晨的第一道阳光投了进来,照在那个人的脸上,她从前很少这样看他,他总是醒得很早,睡眼惺忪被晨光唤醒的一刻,就可以蹭进他的怀里,咕哝一些没有什么逻辑的抱怨。

 殿下伸出手,晨曦落在她的手指上,还有一点点,就可以碰上他的鼻尖,但她停住了。也许因为想多看一会。也许因为一些心动,一些懊悔,一些怀念,一些想要利用,想要拉拢,但最终选择放手。人得厚道,她跟自己说。

 老逮着一个人坑,不太好。一夜没有合眼,殿下干脆一觉睡到了午后。醒来一个中年男人在检查她的伤口,希雅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很快看到他身后站着的兰泽尔,又放松下来。

 “这是军医艾布特,”希雅投过去的目光像个寻找主人的小动物,将军的客气又让她垂了眸,乖顺地听他的下一步安排“你的身体恢复了很多,我们可以启程,继续北上。”

 军医给她的手腕处绑好绷带,和善地点头,同她确认“伤口愈合地很不错,已经可以走动了。”他们刚刚穿过卡拉米亚山,想要和莱茵夫人汇合,还要继续北上,前往北地的商贸中心,蒙莱。

 兰泽尔此行不过带了五六个人,希雅第一次迈出房门,冷风扑面的一刻,希雅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微微垂下眉。

 艾布特牵过马匹,向她行礼“实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马车,而且前面就要坐船,”他看了一眼已经跨身上马的兰泽尔“如果您不想和将军共乘,也可以和我一起。”希雅快速扫了他一眼,他袖口的一处污渍。

 殿下的小手抓住斗篷的襟口,小腿的伤让她走起路有点踉踉跄跄地,好容易到了另一个人那里,希雅站在马前,顶着寒风抬脸,一本正经地请求“将军,劳驾,”她皱着眉,苦大仇深地像个被刻意刁难地小姑娘“我爬不上去。”

 他低头看她,眼睛里划过一抹笑,又很快消失了。将军从马上跳下来,他看起来只是个粗心但温和的年轻人“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他揽住她的,送她上马。

 然后将她的手放在鞍桥上,一跃到她身后,握住缰绳。手背皮肤的短暂接触,没有任何意味,冷风吹过她的手,希雅的小手指轻轻动了动。骑马疾行不过一个小时,便抵达了港口,想要前往蒙莱,便要乘船抵达海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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