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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不等松口气
 出租车停在一家面馆外,程挽月不会做饭,程延清以前也是个厨房杀手,煮碗泡面都能把锅烧糊,后来慢慢地也能做出一桌菜了。

 但他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家,他去上班的时候,程挽月就经常来这里吃面。味道好,也干净卫生。程挽月最喜欢的是这家的油泼辣子,又辣又香,里面还有小鱼干。付钱的人是卿杭。

 但反倒像是她请客,一坐下就点好两碗汤面,她吃酸汤的,另一份点的是汤面。两人分别坐在桌子对面,卿杭坐下后,程挽月就把脚放在他鞋上,她低着头看脚上的膏药。

 就忘了跟服务员说不要香菜。端上桌时,两碗面里都放了绿油油的香菜。不等她开口,卿杭就拿起筷子把香菜全都挑到他碗里,汤面本来很清淡,现在面汤上也飘着几滴红油,他吃不了太辣的食物,但程挽月很爱吃辣,就连感冒发烧都不喝粥,要吃酸辣粉和麻辣烫这些口味重的。

 外面烈高照,地面都被烤得温度很高,店里有空调,也晒不到太阳。卿杭站起身“你在这里坐着。我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地方卖拖鞋。”

 “不用买了,家里有,”程挽月也没吃完,她早餐吃得很丰盛“我就住在这条街,往前走300米就到了。”

 于是,卿杭又拎起那双高跟鞋,背着她从路边往前走。这条路两侧种了槐树,风吹动树叶左右摇晃,地上的影子也在轻轻飘动。

 程挽月把遮伞收起来了,两条胳膊松松地圈住卿杭的脖子,天气很热,再加上她有点犯困,从面馆出来没走多远,她就靠在他肩上打哈欠。

 这件衬衣稍微有点厚度,出了汗有些,软绵绵地贴在他背上。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却又有种无言的亲密。300米并不远,和白城的那条巷子差不多,就算走得再慢也逃不过时间的追赶。程国安用一句话介绍程挽月的学习情况“她不偏科,她每一科都不行。”

 玩笑的语气里又有些无奈,他和子杨慧都是名校毕业,孕期很顺利,两个孩子从小也没病没灾的,脑子应该是没有受到过伤害,但学习都不怎么样,一个比一个差。程国安曾经还带他们去医院测试过智力,智商没问题。

 就说明是心思不在学习上,不是笨。卿杭在去程家之前,按照自己的学习习惯制定了补课计划。

 但到了程挽月面前全都白费,没有一条是有用的。程国安和杨慧都要去市里开会,出门之前连水果都洗好切好端进房间。

 程挽月保证一定会好好写作业,结果大门刚关上,她的本就暴出来了,都等不到父母下楼。“卿杭,你帮我把卷子写了吧。”

 “这几张卷子你都要自己做,不会的题我教你。”“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她有点不耐烦,但又试图劝降“你不说,我不说。

 他们又不知道你是在给我补课还是在玩,你帮我写作业,我让我爸给你加钱。”卿杭丝毫不为所动“不行。”

 “可我只想听我喜欢的人给我讲题,只会听我喜欢的人的话,你如果能让我喜欢上你,我就听你的。”她拿出游戏机。

 在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背靠着枕头,左腿搭在右腿上,向他投来挑衅的眼神“但我现在很讨厌你,没有比你更让我讨厌的人了。”

 但这个时候的卿杭不知道,她其实是讨厌学习,他们才只见过几次,连朋友都算不上,她说她讨厌他,他就真的以为她讨厌他。

 “程挽月,我没有义务为你的成绩心,也不是想赚程叔的钱,我只是觉得你学不好,会显得我很没用。”程挽月不以为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你就试试吧。”

 虽然在一个房间里,但她玩她的游戏,卿杭也专心做自己的事,两个人之间像是画了条楚汉分界线。一边时不时就会出点动静,她一会儿趴着一会儿躺着。

 一会儿打游戏一会儿跟同学发消息,另一边静悄悄的,他这个人像是不存在。不知不觉,太阳都落山了。

 程挽月肚子有点饿,玩久了也觉得手机无聊。家里有泡面,她烧了一壶水拿到房间,泡了两碗红烧味的,等泡面的几分钟里,她没事干就凑到书桌旁,想看卿杭在本子上写什么,能写几个小时。

 只要是认识的人,她对对方都没有什么生疏感,她穿得清凉,低头靠过来的时候领口微微敞开,卿杭一眼就看到里面那件内衣的花边。“你干什么!”卿杭忽然站起身,退到很远。

 程挽月被他过的反应吓得一愣“干嘛这么凶?你在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他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反应太大,脸上有几分不太自然的表情。

 书本摊开放着。程挽月看到他在纸上把试卷做了一遍,纸上写了答案,卷子还是干干净净的,他人长得白净清秀,但字迹很狂放,还有艺术感。他低声说“不要离我太近。”

 程挽月笑着问“我身上又没长刺,难道你身上长了?”卿杭别开眼没看她,他不说话,她也不会觉得无趣,更没有自知之明,反而在书桌前坐下了,泡面还没好,她尝了一,面有点硬。卿杭站着,她拿起手机,双肘撑在桌面上微微仰着头回消息。

 晚霞染红了天空,切好的西瓜还没吃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清甜香,他们之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夕阳光线从窗户落进屋,把两人投在墙面的影子拉近了,卿杭偏过头,他无意间的一瞥。

 就再也挪不开视线。手机消息提醒声叮咚叮咚地响,她坐着也不安分,身体总是动来动去,墙上的两个影子越来越近,卿杭站着一动不动,看着她扬起下巴,像是下一秒要吻上他,他脸红得发烫,而程挽月一无所知。

 “啊!”她忽然叫了一声,把卿杭从自我幻想的困境里解救出来,不等他松口气,她就尖叫着跳到他身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腿也上他的。卿杭怕她摔下去,本能护住她后僵硬地问道“怎么了?”

 “刚才有什么东西从我脚背上爬过去了,不知道是老鼠还是蟑螂,”她低着头往书桌下看“你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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