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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没有开始拘谨
 “…”霍坚点头:“有。”于是辛秘早餐吃了软绵绵的豆花,拌了切得碎碎的葱花和番椒,又鲜又香,狐神满意,洒了红糖的软绵绵糍粑,入口甜糯,回甘无穷,狐神也满意。

 慢条斯理吃完饭,回头看看辛二也隐蔽进了人群里,应该会想法子不着痕迹地离开去报信,她终于挑了挑眉:“好了,走吧。”一早就等着的唐氏马车和仆人:“…”这位姑可太不着急了。

 雨连绵的天气着实不太适合上路,但蜀州本就多雨少,这边的走商们也习惯了冒着细雨出行,因此车夫们经验十足,并不急着赶马,只图稳健。既然是唐府亲自安排的。

 那必然是辆不错的座驾,两匹并驾的骏马,宽阔的车辕,马车篷又高又阔,甚至车厢内还有精细的装零嘴儿用的小柜子和搭脚的矮榻。

 餐风宿那么久,过了很久靠双脚走路、靠霍坚背着、靠木板牛车赶路的生活,重新回归了适合身份的奢靡待遇里,辛秘一拉上车帘就享受地叹息了一声,没了骨头一般软倒在马车内。

 马儿步伐轻快,马车修得精细,车轮宽厚稳重,即使跑在软的官道上也不会太过颠簸。想喝茶的话,从小柜子里拿出茶具,喊来侍从加水煮茶,便能放在马车厢内慢慢喝。

 想吃点心的话,小柜子里也备了许多果干饯,都是蜀地的特产风味,辛秘吃得很是兴致,每到一个小镇子还会有侍从不断补货,她很是过了一番衣来张口的舒适日子,只是吃着吃着。

 在上路之后的某一天,她斜靠在软枕上嚼着果干,忽然想起自己的那包糖画狐狸,那时他们还没走出桑洲城,是她离开辛氏老宅,踏入人间烟火的第一天。第一次见到各小摊儿的狐神被那锅金黄浓稠的糖浆得不得了。

 直愣愣地盯着看,奈何身边担心她饮食安全的人太多,最后她也没能成功买到糖画儿,只老老实实去吃大酒楼的菜,那次,也是霍坚第一次主动接触她呢,她摸了摸衣襟。

 那里曾经装着她不舍得吃的那只糖画狐狸,而现在,遭了几次变故,狼狈地东躲西蔵,小狐狸糖人儿也早已不知道丢在哪里了,那一天,霍坚将那只油纸包裹着的糖画悄无声息地带给了她,接着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般,继续沉默而遥远地跟在车队后面。

 而她新奇地看着手里的狐狸,着削得细细的小木,微黄还带着细密小气泡的糖浆凝成胖胖的狐狸,下颌尖尖,双眼似笑非笑地眯起,身后大尾巴蓬松半团,狡黠又灵动。到最后,她也只吃了一只耳朵呢。

 辛秘托着腮,有些出神,一点点回忆着自己收到狐狸糖画,还有咬下第一口时的心情。似乎是新奇?有趣?

 隐隐约约,好像对用这小玩意想要讨好她的霍坚还有些疑惑和不以为然,当然,相处到现在,她已经明白霍坚就是个彻底的软心肠了,他那时大概只是真的看她眼巴巴的可怜,而不是想要用小恩小惠收买她。

 那时的狐神大人也想象不到自己会和这个落魄沉默的罪臣有现在的关系呀。辛秘在车厢内托着腮胡思想了一会儿,忽然扬声喊他的名字:“霍坚。”他就骑着马跟在马车旁,以往在辛氏车队里。

 他若是凑在她的车架前一定是罪不可恕的僭越,但现在他们二人孤身在外,他已经是狐神身边唯一的仰仗了,男人沉声回应:“属下在。”“进来。”车厢里的神明凉凉脆脆下了命令,声音柔软但是不容拒绝。

 霍坚沉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反应过来,唐氏的护送马车已经走了三天,为了免除节外生枝的麻烦,几乎是急行军,所幸车架还算豪华舒适,辛秘到底寄人篱下,没有提出意见。于是出行的第一天她用来补足前些日子劳碌的睡眠,扑在绵软的毯子里听着雨声酣眠不醒。

 就连用餐都是霍坚送进马车里的。第二天她对唐氏的马车有点好奇,研究了很久柜子雕刻的花纹、绒毯上繁杂的刺绣、茶杯里的茶叶,甚至连小零嘴儿都挨个拿来研究了一遍,试图辨别种类记下炮制方法。

 到了第三天,无事可做的狐神大人终于想起了以前旅途中排忧解闷的好方法,当然是折磨霍坚了,男人抿了抿

 为了不让雨水带进马车,干脆在马上掉头上的竹编帽,又将肩上披着的雨蓑摘下挂在自己的马鞍一侧,雨水打了眼睫,这才掀开车帘,钻进马车里。

 车里放着大大小小的暖炉,是侍从们每次休息时烧来热水灌进去特意为贵人暖热车厢的,他一进去就鼻子发,轻轻鼻尖。

 接着霍坚拘谨地双脚立在入门处的防水皮垫上,不敢踩上其他部分柔软暖和的毯子,他靴底有泥。辛秘懒懒窝在榻上,命令他:“了靴子,过来坐好。”

 “…”这不大妥,周围都是唐氏的家仆,他们二人若是同处一室太久,恐会惹来闲话,而且马车壁的隔音效果有限,不管说什么话都有被听到的风险,霍坚踌躇一番,尝试着开口:“唐氏的侍从还在近前,您有什么要求吗?”

 辛秘一眼就猜到他在纠结什么,但是一面对这个人就竖起来的反骨又狠狠地来劲儿了:“那又怎样,你坐到我身边来。”霍坚生怕再推辞下去。

 她又要说些什么,干脆利落地了皂靴,如她一般只穿雪白罗袜踏上软毯,坐到她旁边,只是规规矩矩留了一大段距离。

 辛秘直接柔弱无骨地瘫倒在他肩膀上,小声抱怨:“不管多好的马车,坐这么久还是好累哦…那唐恪老贼,赶我走的想法是不是表达得太强烈了?”

 老贼…霍坚神色复杂地听着她坐在唐家的马车上骂唐家的人,无可奈何小声道:“总是不希望家丑外扬吧。”

 不管唐行卓做了错事,要处罚他,还是另外的小辈们想要借此机会冒头拔尖,辛秘这个外姓人掺杂在里面都不太好看,所以唐恪火速安排车架将惹事送走也对。

 辛秘靠在他膛上,觉得哪哪都舒服,不管是匀称结实的身体当垫,还是扶着她的有力手臂,都让人安心的不得了。

 于是她凑在她脖子里,小小声地和他聊天解闷。两人头碰头地聊了一会儿,霍坚也放松了一些,没有开始那么拘谨,被她来蹭去靠着的身体也没那么紧绷了,结果辛秘就忽然在他耳边絮絮吐气:“…你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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