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餐不用懆心
“对对对,发烧真的很麻烦,很难受的呢!”爸爸一边听一边点头称是,半晌,他才瞪着我叮嘱道:“小安,我告诉你!妈妈病了,这两天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喔!我不在的这两天,你不可以到处
跑了。
放学之后要立刻回家,也要分担家务呢!知道吗?”“呃!”“呃?”随着爸爸说完了话,气氛蓦地僵住了,我不知道爸爸是否能注意到。
但坐在他们俩对面的我,确实看见妈妈的神色在一下子僵了,那个甜蜜笑容不再,纵使嘴角上扬,亦不过是很生硬的一个表情而已。半晌。
她的视线变得闪烁凌乱,顾了左右,然后才在僵硬笑容之下支吾的道:“…呃,你,你这几天又要出差了吗?”
“对喔…明天就要出发了!因为东南亚那边的工厂好像又要搞罢工行动呢…那些工人真是的,只要被煽动一下,就整个人都头昏脑
的,整天不是搞工业行动便是按章工作,好像我们整天都在刻薄他们一样。
他们也不想想,我们工厂在他们国内的生产总值有多高,如果惹得总公司那伙大老板不高兴了,一旦全面撤资,他们全都要回乡下拉牛耕田了呢!”一如往常的,爸爸的嘴巴开了便合不上来了。
“呃,对…对呢。”妈妈心不在焉的听着。半晌,才突兀的说道:“你,你也一起吃吧,披萨放凉了也不好吃的呢。”“不了不了,不知是否今天太累了,一整天都在听上司抱怨,搞得胃口都没了…”
“那,呃,你…要不先去洗澡,好吗?”“也好,先洗一个热水澡好了。”“那我帮你拿衣服…”“不用了不用了,你吃吧,我自己能搞定的了。”说着。爸爸在那个洒
笑容下离座了。
看着爸爸到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回到大厅,给我一个招牌笑容,再大模斯样走到洗手间里,听着洒水声,哼着流行曲的调子,毫无顾虑的洗澡起来后,我才发现妈妈根本吃不下咽…当下。
她只是拿着舀子,神情呆滞的坐在饭桌前而已,然后,妈妈突然动容了…她的眼睛不断溜转,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半晌,她给我一个令我忐忑不安的
颜。
然后放下舀子,支撑着那个疲惫身体来到洗手间前,声调清脆的道:“我…我帮你挂起西装吧,你明天也会穿这套西装的,对不?”为着那个令我忐忑不安的笑容,我亦悄悄跟了过来,站在洗手间的门后,这才发现…
妈妈一边整理爸爸换下来的西装,手里亦在拿着他的手提电话翻看。第二天放学了,我丢下了一切令人留连忘返的课外玩乐,急不及待的赶回家了!
因为爸爸千叮万嘱,妈妈病了,要我好好照顾她…啧!虽然这样说起来,真的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但事实终归事实。
就算没有爸爸昨晚的嘱咐,我今天放学了也想要立刻回家呢!从妈妈昨晚的反应来看,我大概了解了那些药的效力之厉害!推开家门,只看见电视开着。
播放着无聊的连续剧,大厅的饭桌上有一杯水,旁边是拉开了的椅子,上头还挂着那一件薄薄的风衣…不过妈妈并不在这里。我匆匆的搜视了一番,很快便在厨房里发现妈妈那个佝偻身影。
她并没有在做什么事情,没在做饭,没在洗菜,没在烧水,她就只是挨在冰箱旁,发呆般的瞪着气窗外的夕阳霞光。“妈?”
“哇啊!”这下子,妈妈像是被我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刚刚而已。”妈妈已经换了衣服,梳起了髻…今天的她,比起昨天还来得更憔悴一些。
“你竟然这么早回来了?真难得呢…你肚子饿了吗?要不我
点吃的给你。”大概是看见我的回来,妈妈的倦容一扫而走,换上了那个熟悉的
颜。“不用了,我肚子不饿。但…”
“啧…你平常一回到家就吵嚷着很肚饿的,今天怎么了?你还在发育呢,好歹也要多吃一点才会快高长大的呢!我给你煮即食面吃吧,好吗?”一边说着。妈妈已经烧起了水,撕开了即食面的包装,毫不顾理我的明言拒绝。
面对她的热衷,我着实拗不过她,反正…反正看样子,妈妈还没吃药,反正我也有点饿了,而且,从今天起我有两天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能跟妈妈独处呢!
这段时间里,哈…这两天的时间里,爸爸不会回来的呢!而我只要让妈妈吃药了,那末,再也没人能够阻止我肆意妄为的了!难得爸爸不在家里…啧,说来也惹人发笑!好像这是一件什么天大事情呢!事实上,自我懂事以来,他从来都是一个缺席父亲。
现在的家里,根本跟往常没啥分别!要说不同的话,大概是少了一个人跟我争洗手间来用吧!
这个家对于爸爸来说,大概只是一个提供洗澡睡觉的地方而已,而,妈妈的存在,大概也跟其他家庭千挑万选聘请而来的外佣没啥分别呢。“好了好了,有得吃了。”没一会儿,妈妈捧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面食而来。
“…谢谢。”
“快点吃吧,小安。”妈妈放下碗子的一瞬间,我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她的身体,整个人已被碗子里香
的气味吸引住了…热狗肠、火腿、煎蛋,还有杂菜!虽然说了不饿。
但如此丰富的美食在前,再不肚饿也是会肚子雷动的呢!“那…那我不客气了!”说话间,匆匆一瞥妈妈的样子后,我亦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呵,也不用吃得那么急的,小心噎到呢。”
“嗯…呃…妈妈,那你呢?你吃了药吗?”“早上吃了一次,睡到下午才醒来呢…不过之后都没什么胃口,也不想空着肚子吃药,所以…”
“那…”看着妈妈那个病美人般的笑容,我越是不忍,把碗子推了过去说道:“你也吃一点吧,之后才再吃药休息好了。”“呃?”
“嗯!爸爸要我照顾你的,那…”说着说着。心情越见复杂,那边的
念跟这边的情感
错起来。
害我不敢正视妈妈的样子:“对了,晚餐你也不用
心,我饿了可以吃昨晚剩下来的披萨,如果你想吃稀饭的话,我也可以到xx记买回来给你吃的。”“…嗯。”妈妈只是
一个淡淡微笑,点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