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程思禾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天知道林恍哪儿来的自信跟立场给自己辩解。明明她脚边此刻就躺着一副还没完成的画作，依旧是个被成年人脏污
裹挟的小女孩肖像，赤
的女孩披着轻盈的薄纱，抱着一大捧桔梗，只是远没有苏怡的那张望浓稠。程思禾厌恶地一脚踢飞，画板撞在墙上从中间裂开了。在这个地方她的脾气也是差到了极点，她看了一圈仿佛被龙卷风袭击过的画室，又拍了两张照片发给姜妍。“别留尾巴。”姜妍回了她四个字，程思禾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黑社会的道路上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完事儿。”程思禾冲男A弹了个下舌头，男A拎着
球就朝林恍的右腿砸了过去。“我真的没碰过她！”林恍可能是真的吓疯了，如有神助般地躲开
球，居然鬼哭狼号地朝着程思禾冲过来。程思禾吓了一跳，幸好男A从后面狠狠地一脚揣在了林恍的膝弯。他毫无防备直接摔了个狗吃屎，像是肥大的蛆虫似的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我只是观…观察。”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说他…只是在观察。”苏怡的语气充
了不确定
，躺在苏怡大腿上的姜妍默默地看着她。“那么完美的存在，那么美丽的人…”林恍的表情像是陷入了久远
幻的美梦。“…就像是观察鱼缸里的热带鱼。”苏怡轻轻地笑了一下，笑意收拢得很快。“我那么疼她、喜欢她，我还教她画画…我把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她闻起来那么甜、手那么小那么软…”林恍仿佛从甜梦里惊醒，突然开始竭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
“她就是个
货！完全不知道感恩，居然逃走了！我…我那天只是喝醉了…不，是那个
货，对，是她，就是她在勾引我，她穿得那么！”“他突然冲进我的房间，那是除夕夜…我当时…应该是趴在窗户上看烟花，烟火很大、很漂亮…”苏怡的眼中闪过一抹灰暗“他说喜欢我、爱我，说再也忍耐不了了…我吓坏了，刚好窗户没锁，我就逃了出去…”那天很冷，苏怡永远记得，那深入骨髓的冷仿佛刀子一样刻进了苏怡的身体。
她赤着脚奔跑，一刻也不敢停，哪怕不断呼出的白气已经让她看不清脚下的路，脚很快冻僵了，脚底被石头划开的伤口却怎么都止不住血。
“…我撕破了睡袍胡乱包扎了一下。”苏怡痉挛似的笑了笑，姜妍握住了她不断颤抖的手，轻轻地
捏着“蓝色的棉布睡裙，我穿了很多年，很软很舒服的。”“这么说起来。还是我们错怪你了，”程思禾若有所思地点着下巴“你不仅不是个恋童癖，还是一个面对惊人
惑依然能够把持自身的正人君子，那个那个…当代柳下惠！”林恍当即点头如捣蒜，程思禾则愧疚万分地伸手去扶林恍，林恍跟刚从断头台上下来似的，手软脚也软，连抬了两次手才握住程思禾的手。
破风声响起的时候，程思禾狠命攥住了林恍想要挣脱的手腕，紧接着骨头折断的脆响，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干脆地松手，林恍抱着给生生打断的左手手腕在地上
搐扭动起来，鼻涕眼泪糊了脸，幸好男A眼疾手快地把球捣进了林恍的嘴里，不然肯定被他吵得头疼。“打断你的左手只是为了让你长点记
，”程思禾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听到，她用酒
巾擦了擦刚才碰触到林恍的地方，然后嫌弃地扔到林恍的脸上。“你喜欢我吗？”姜妍慢悠悠地自己的手指
进苏怡的指
，跟她十指
握？她的嘴
贴着苏怡的手背，沿着经络亲吻。苏怡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她低头看着姜妍，黑亮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姜妍的脸，宛如一泓清澈见底的清泉。姜妍忍不住笑了一下“下一问题，为什么喜欢我？”＊＊＊“姐姐漂亮，对我也很好。”仍然没有一丝犹豫。
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答案，挑不出错处，却也没什么惊喜。姜妍就知道会是这样，她伸手挠了挠苏怡的下巴，指尖划过优越到足可以割开她皮肤的下颚线。
“喜欢？那小家伙，你说说来，什么是‘喜欢’吗？”苏怡明显哽了一下，她断然没想到姜妍还准备了附加题。
而且大大超出了她提前准备好的“备考”范畴。什么是喜欢？喜欢是什么？苏怡不明白，很多人喜欢她，可那些“喜欢”带来的，不是不堪痛苦，就是嫉妒占有。
“他就是喜欢你，太喜欢你了…闭眼。”院里的老师打开花洒，冲掉了苏怡头发上
出的浅灰色泡沫，这已经是洗得第三遍了。苏怡从林恍那儿逃出来之后，在外面
了大半个月，她太小了，又太漂亮了。就像是一只刚足月的白兔掉进了狼窝，她没有办法更久地保护自己，年幼的她知道回到孤儿院，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他也没做什么不是吗？”轻柔的声音跟断续的
水声一块轰炸着苏怡的耳朵，像刀子一样刻在她的皮
上，白骨上。“你这么漂亮，他也是情不自
…他这大半月什么都没干，天天在外面找你，人都瘦了好几斤。现在他就在外面，见见他好不好？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有人这么喜欢你，多好啊…”这就是喜欢吗？如果是这个就是喜欢的话，那最好永远也不会有人喜欢自己，她也不想喜欢别的什么人。
“嘿，别紧张，姐姐只是随便问问。”姜妍的手安抚地抚平小美人的眉心，小美人轻轻摇了摇头，眼眸中暗
的苦楚让姜妍的心也跟着紧，姜妍愈发欣赏她居然能在这样糟糕的境遇下，保全人格上的骄傲。门被轻轻地敲响了，是程思禾，苏怡记得她敲门的习惯，短促的两声之后会间隔半秒。“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姜妍有一刹那的表情很复杂，苏怡看不懂，姜妍也没有给她看懂的机会。
“进来。”门应声推开了，不只是程思禾，后面跟着一个异常强壮的男A，肩头扛着一个…人？姜妍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小美人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的信息素开始弥漫，虎视眈眈地圈定并保卫着自己的领土，姜妍注意到就连程思禾都被她划归到保护的范畴。程思禾突然感受到一道审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