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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还是老样子
 当年胡之沄娶东燕王之妹,大岳使臣亲送贺表,到东燕没多久,随行大护卫突发急症暴毙,护送使臣回来的正是眼前这壮汉,彼时的东燕御卫队副统领。东燕御卫队,那是东燕王近身护卫军啊…副统领出现在这儿。

 那络腮胡大叔究竟何人?胡之源扭身藏脸,偷偷只眼睛打量他们,脑子转飞快!酒上来,开胃小菜上来,样样皆是随行小童先入口,片晌后点头再做礼,络腮胡才用。这是帝王方能有的待遇,寻常大商不敢,即便是官员,然官阶再高,这样也属僭越。

 胡之源登时捏不住酒盅,四下寻找锦哥儿影子,想提醒他这伙客人身份比他大岳四殿下还赫人,招待必须万般小心,稍有差池,后果不堪!

 偏在这时锦哥儿不知所踪,小禄飞火急火燎地跑来,留下酒钱,拉起胡之源就往外拽。胡之源不明所以故而不从,小禄无奈附耳疾语:“您什么时候丢开小的偷跑出来不成,单挑这时候!

 大殿下正到处找您呢,速速随小的回去!”“大哥找我什么事?”“二殿下明便进城了,大殿下忽然定了您去接,正等着同您商议呢!”

 接二哥回宫这事确实不小,可蝶园这位主也要紧,若他要凤儿伺候,万一她对人也凶巴巴的该怎么办?胡之源慌了神。

 要知那络腮胡生客十有八九是东燕王本王,李光擎。***锦哥儿端菜出来,胡之源已不见踪影,只多不少的酒钱躺在原地,他无暇研究这皇子为何突然来又突然走。

 那伙自称东燕客商的生客才是他要慎重招待的对象。连常居深宫的胡之源都发现他们的异常,早已览千奇百怪客人的锦哥儿,自然也察觉到不合理之处。

 瞧已上桌的菜被动几筷,锦哥儿便问:“敢问贵客,酒菜合口味吗?”坐正中的络腮胡男子态度和蔼“大岳人不喜吃辣,然这几样却甚合吾这东燕嗜辣舌头。”锦哥儿恭敬回答:“咱家花魁也喜吃辣,所以厨子们做辣味菜也颇拿手。得知贵客从东燕来,小的特意命后厨调整了味道。”

 络腮胡满意点点头。锦哥儿见针问:“贵客既赏脸光临蝶园,叫姑娘或小倌来陪可好?他们可比菜还香呢。”

 “好啊”络腮胡和蔼态度未变“那叫你们花魁润娘子来陪吾吧。”花无百红,润娘已极少被客人点名,锦哥儿便解释道:“贵客,润娘子是几年前的花魁,如今蝶园花魁是凤儿姑娘。”

 “就要润娘子陪,老人老滋味儿,吾在她身上能寻回旧时美梦。”他这云山雾罩之语令锦哥儿倍感纳闷,想莫非此人从前来过,是润娘哪个老主顾?

 如若不是,客人有千万种,品味各异也属正常。对方不找凤儿,锦哥儿多少有所松懈,随即去请润娘出来,上楼时忍不住多瞧那络腮胡一眼,这一瞧,刚松懈的精神又绷起来!

 络腮胡似陷入思索,那黑眉毛拧得一高一低的神态,甚是眼!听锦哥儿来唤,润娘也吃惊不小,再听他表情严肃将观察到的一切详述完毕,更为惊诧。

 “这人…润姨要见么?”润娘一瞬呆愣,旋即理理衣服头发做坦然状“见,来者是客,何况远道而来的贵客,岂能怠慢。

 再说我也空闲太久,这好容易被点个名,狠宰他一笔才是正理,不过此事你先别告诉凤儿。”至此锦哥儿大抵明白怎么回事,把络腮胡引上楼时,他一路心跳剧烈。

 润娘坐于妆台前背冲络腮胡,在镜中细细打量好一会儿,呲笑一声道:“呵,十几年前叫人烧我院子,怎么着,这又找到我是来烧园子的么?”络腮胡自来般坐下。

 看着镜中妇人风韵犹存的脸,嘴里埋怨“一把年纪了,说话还这么横。”润娘毫不客气“就这么横,能听就听,不能听你就回你的东燕去!”

 “吾好容易找到女儿下落,还没见到她,听她叫声爹呢,怎甘心回去?”润娘转回身看他“凤儿不是你女儿。”

 络腮胡反问:“吾何曾说女儿是她?”娘的,怎会犯这等低级错误!润娘恼羞成怒,抓过一发簪狠狠丢向他,并破口大骂:“李光擎,你还要不要脸!

 堂堂东燕国君跑大岳来逛院,也不怕传讲出去让人笑话!”“笑话?吾不远千里来寻自己孩儿,不嫌弃出身想让其认祖归宗,你说这是笑话还是佳话?”此时锦哥儿因惦记这头,借来送茶点想进来瞧瞧,被他随行壮汉拦在门外。

 他执意要送,壮汉坚持不用,这期间他刚好把二人对话听个真切,一时极度惶恐,险些端不住盘子。

 那壮汉扶稳他,说只要他装聋作哑,项上人头无虞,命他离开,亦不可再让任何人接近半步。命人不许靠近,锦哥儿做得到,装聋作哑那可不成。

 刚走到楼下李光擎的人视线外,他立马飞奔去找公子。润娘房内这会子硝烟正浓,李光擎语气俨然是怒火。

 “卫庭润,真有你的!得知你沦落风尘且将孩子也养在院,吾还不信,只当那是皇叔想断了吾寻你的念头编造谎言。今进了着龙州城吾才知此言非虚,你还变本加厉将女儿培养成名,吾可不气得想烧了这园子!”

 “都说了她不是你女儿!”“你如何证明她不是!”“你又如何证明她是!”争执不下,李光擎换回先前那副和善脸,与她谈起条件。“龙州城首富程言辉是你多年相好吧,听闻他待你如发无二,你与他甚是恩爱,亦寻他许久未果。

 润儿,跟吾说实话,否则明他府上儿便会收到他的人头。”润娘怒一拍案“老程在你手里?!”

 “对。他在吾手里”说着李光擎起身也一拍案“吾就想不通了,程言辉那又黑又实的模样瞧着像个庄稼汉,你如何看得上他!”

 紧接着润娘也站直了啪啪连拍两下,火冒三丈顶嘴道:“撒泡照照你如今这脸大胡子,都瞧不出个轮廓了,居然有脸笑话别人长得黑!”

 双方你骂我吼互不相让,您说这老榆木食案招谁惹谁,接二连三被拍,再拍下去恐怕要壮烈牺牲。二人相互咄咄视,眉目间电光火石。僵持好一会儿,李光擎似有服软之意,先行坐下“怎么说吾也是客,吵累了,给倒点茶润润嗓子不过分吧。”

 润娘倒好茶,使劲往他跟前一推。李光擎瞧瞧得只剩底的茶盏,深嗅几下拧拧眉毛“香是蛮香,没毒吧?”润娘拿过来仰头喝尽。李光擎闷闷一乐“吾开玩笑的,你还是老样子,不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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