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又补充了一句
封绍坐在她斜对面,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没有往对方投过去哪怕一个眼神,像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祝真心里闷闷的,借着和还算话多的李承聊天打发时间,刚说了两句,便见一列妇人鱼贯而入,将准备好的菜抬了上来。是的,你没看错,是抬。
一个硕大无比的猪头,躺在垫着红布的大圆盘里,憨头憨脑的猪眯着眼睛咧着嘴,诡异地笑着。一条足有十几斤重的青鱼,瞪着死鱼眼,呆滞又笨重。
一只被烹饪成焦糖
的大公
,厨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支撑住了它的骨架,让它雄赳赳气昂昂站在盘子里,很有种常胜将军的风范。
筷子从李承手中掉下,敲击白色的碟子,发出响亮的磕碰声。刚刚活泛起来一点儿的眼神又变得惊恐,他喃喃道:“神仙菜…神仙菜…”这一次,不用问,祝真也明白他在害怕什么。
不多不少,正正好三道菜。三是一个特别的数字,从古代
传下来的习俗,祭奠神灵或死者,都要备三牲,因此平常做饭做菜往往会回避三个菜,为的就是避开这数字的不吉利。这会儿,这三道菜摆上来,餐桌变成了供桌,而他们六个,是注定要死去的亡人。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胃口吃饭。喜婆婆提醒道:“今晚十点举办婚礼,要准备的事情还多着。晚上不安排晚饭。能吃尽量多吃点,若是无
打采地上祭坛,恐怕会惹神明不喜。”
怎么听怎么像断头饭。祝真也算心宽,想着吃
了才有力气四处打探线索,便忽略了对供品的不适感,拿起筷子探向白白的鱼肚子。
留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少女眼泪自始至终没停过,看见祝真吃着鱼
,又要了一份米饭,
噎着道:“你…你怎么吃得下去?你都不怕么?”
她又转过头拉了拉坐在她左边的封绍衣角,声音明显软了几分:“狗子哥,你说…明天会不会
到我们啊?”
狗子哥…狗子哥…虽然知道乡下习惯给孩子起
名,越难听的名字越好养活,可将这个称呼和温润如玉的封绍联系在一起,怎么听怎么觉得违和。祝真不合时宜地“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这游戏虽然难度逆天,有些地方的设定实在奇葩得很,像有血有
的人类出于
之趣味设计出的恶作剧。封绍的表情僵了僵,却没回应。
而是跟等候在门口的佣人要了一把小刀,将两只猪耳朵斩下,切成长条,分给在座的诸位难友。
那对情侣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倾诉着内心的爱意与恐惧,边说边哭,构成午餐的凄凉背景音。乡村食物说不上多么可口,透着种
犷原生的味道,祝真并不挑剔,用最快的速度将肚子填
,站起身往门外走。
喜婆婆拦住她,眼观鼻鼻观心,像具机械的人偶:“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离开村长的屋子,晚上八点在客厅集合,送新人去祭坛。”祝真抿了抿
,问道:“婚礼结束之后呢?可以自由活动吗?”
“夜里不能出门,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之间,可以在村子里走动,十二点必须准时回来
签。”
喜婆婆回答道。只有四个小时,也太少了。祝真皱起眉,却不敢和这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NPC硬杠,重新坐回去,问李承:“你带手机了吗?”
她身上空空如也,想要借部手机上网查查村长口中的“蜚神”到底是何方神灵,祭祀和疫病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李承非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手机那么金贵,我们村除了村长,哪个买得起?”祝真:?穷到这种地步吗?李承又道:“祝真你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眼神已经带了些探究。祝真心里一突,担心再问下去惹人怀疑,轻咳一声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儿不舒服。你们吃吧,我上楼休息。”
村长家格局不算复杂,前面是客厅,后面是个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园子,挨着墙角种了一溜的青红辣椒,手腕
的葡萄树爬
架子,一串一串紫葡萄从架子的
隙里坠下来,
多汁。
菜园子的角落里,用青砖砌了两个厕所,墙上用红字标注了男女,在这样的穷乡僻壤,算得上讲究了。
她走到二楼,看左右无人,快速转进走廊,往里面而去。房间都在左边,右侧是擦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明亮的
光洒进来,少女沐浴在金色的光辉里,头发微蓬,身影纤巧,像是误入凡间的精灵。封绍站在她身后,脚步停顿片刻,继续上楼。
祝真浑然不觉,走过前两个房间,注意到门上和她住过的那间一样,都贴着“囍”字,判断这是李承和长发少女所住的房间,便继续往尽头那间房走。
和前两间房不同,这间房子的窗户很大,开向走廊,窗户上也没有架设栏杆护网。祝真扶着窗框往里看,遮光的帘子将房间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她不死心,发现斑驳的木门中间有一个小
,便半蹲了身子,将眼睛对准孔隙。什么白白的东西一闪而过。
祝真
了
眼睛,再仔细看的时候,又看不到了,她吃力地看了很久,久到眼睛都变得酸涩,终于有了新发现。屋子里光线很暗,一个灰褐色的圆形物体映入眼帘,那东西没什么光泽,中心位置颜色好像略深些。是什么东西呢?
祝真耐心地观察着。猜测着。好不容易看到边界以外那一片白中带着红血丝的区域时,忽然反应过来…那是,另一个人的眼睛。
她咽下蹿到嗓子眼的惊呼,竭力保持淡定,站直身子,打算悄无声息离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胖子坐在门内的椅子上,仰着头看她,笑得憨钝拙稚:“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喜欢你,进来和我一起玩吧!”
他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整个人胖得
了形,就好像一坨分量超大的布丁,两条小
腿做的底座已经难承其重,
股长在椅子里借力,浑身白花花的肥
便以此为中心
溢下来,轻轻一动便是地震级别的动
。五官早就陷在脂肪里,显得极小极丑陋。
那应该是嘴巴的位置一张一合,发出糖果和荤
混合在一起又甜腻又腥膻的刺鼻味道,热情邀请:“快进来呀!”
“不…还是不了。”祝真礼貌
假笑着拒绝,见白胖子沉了脸,似乎是要发怒,不敢贸然得罪他,又补充了一句“要不…你出来?”这一下却点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