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评诗结束
因此,她选择和宿成玉重温故地。也因此,她坚定了今后要做的事。车外的宿成玉握着缰绳,似有所觉地抬头,望向街边的酒楼,他瞥见了一抹深紫袍袖,但仅止于此。
“璧英是我挚友,我自然知道他可靠正直。”宿成玉收回目光,继续和姜晏说话“但是,你也明白,璧英对待女子向来宽和,这些年惹出许多传闻。你与他相处,外人难免臆想,可能还会捏造不干不净的话…”
“会么?”姜晏丢掉手里的残渣,探出车窗对宿成玉笑“我觉得没事呀,就算有不好听的传闻,又能如何?我就喜欢季哥哥…”
她拖长了调子,一句话说得又慢又柔和。宿成玉手指收紧,神色安静地望向姜晏。“…喜欢同他一起顽。”车里的少女,带着天真又傲慢的情绪“我姜五娘,想和谁玩儿,想怎么过日子,难道要顾虑外人的看法么?”
“说得好。”前方传来熟悉的笑语。季桓策马而来,随手从宿成玉的马鞍周围折了一朵花,
捻把玩,他今
穿着绛红色的外袍,头戴巾帻,发带飘飘,自有一番风
潇洒气度。
“
面瞧着是侯府的车,都不用猜,就知道你在里面。”他弯着红
打趣姜晏“我耳朵灵,听见你们在聊我呢,怎么,背着我说坏话?”姜晏哼了一声:“谁稀罕说你坏话。”
季桓扶住车舆,那朵
黄的野花无声飘落,掉在姜晏怀中。宽大的袖摆遮掩了这一幕。姜晏捏住花茎,问:“季哥哥去哪里?”“锦绣小苑有诗会。请我过去助兴。”季桓道“沉如青办的诗会,这人你可能不认识。
不过他妹妹是沉知婴,你该知道罢?”姜晏的确知道。沉知婴年方十八,洛
有名的才女。兼容貌清丽出尘,有仙子之称。
“诗会其实也算赏花宴。沉如青是我同僚,以前一起读书。”见姜晏恹恹的。他问“五娘要去么?沉知婴也在,请了许多年纪相仿的女子,应该很热闹。”姜晏本来没有兴趣。眼尾余光瞥见宿成玉沉静的脸,突然改了主意。
“要去。”季桓轻声笑了。“那就走罢,我们一起过去。”从头至尾,他没有搭理过宿成玉。***车头调转,正要出发,宿成玉开口了。“璧英。”他唤季桓。季桓充耳不闻,只顾催促车夫扬鞭。
“璧英。”宿成玉提高音调“近
兰台忙碌,你可有闲暇参加诗会?若是再像上次闹到半夜,点灯赶卷宗,恐怕有碍身体。”
季桓勒紧缰绳回头,微微笑道:“宿郎君未入兰台,怎知兰台忙碌?”宿郎君。宿成玉沉默一瞬:“是我想岔了。”自从季桓回到洛
,宿宅递来的帖子全都
着不回。昔日挚友吃茶议事的邀请,也权当看不见听不着。
“况且,有件事我得澄清。”季桓弯着桃花眼,意味深长道“我身体好得很。夜里再怎么折腾,熬着不睡,也不会怎样。”这话乍一听很正常。
神情沉静的宿六郎,却微微变
。“璧英,莫开这种玩笑…”他靠近车舆,右手抬起,似是想要替姜晏拉住帘子。
季桓却大笑起来:“宿家郎君想了些什么污秽事?”说罢,一声清脆鞭响,策马向前。侯府的车夫,便跟着驱车驰行。
姜晏重新躺回软垫中,撕扯
黄的花瓣,她脸上不见什么表情,反倒是跟前的婢女迷茫不安,忍不住探头张望,一会儿看后面,一会儿瞧前面。“娘子,六郎跟着我们呢。”阿蘅今
身体不适,在西院休息。
顶缺的婢女唤作雪栀,年纪尚小,自有几分天真气“宿六郎待娘子果真细心,还要陪着去锦绣小苑呢。”季桓和宿成玉之间冷淡尖锐的氛围,这丫头半点没察觉。姜晏扔了残破的花蒂。
下车时,仆役慢了一步,季桓扶住了她的手。两人离得极近,姜晏用力踩住季桓的脚背,碾了几下。可怜季桓今
穿着玄
缎面的鞋履,印子格外明显。“嘶…我又哪里得罪晏晏了?”他低声笑问。姜晏又踢了一脚,直接踢在季桓小腿上。
“你若真要与宿成玉割席,早该同他摆明态度。”她瞪他,眼瞳像猫儿似的,神色却很冷“非要在我面前演这些有的没的,当我很在乎?”说完拧身进锦绣小苑。
季桓望着她背影,尴尬摸鼻,而后喃喃:“我也不清楚你在乎什么啊。”宿成玉差人牵了马,走过来问:“璧英方才与晏晏起了争执么?”上一刻
角含笑的季桓,语气淡漠地回道:“你看错了。”***锦绣小苑是世家子弟最爱的去处之一。风景秀美,水碧树盛,有雕饰华美的登仙台,可纵情饮酒赏舞。
亦有雅致敞轩,最适合论道品文,比试才艺。姜晏进来的时候,听引路的婢女说,今
的诗会是沉家兄妹共同张罗的。沉如青请的都是年轻士子,官场同僚,妹妹沉知婴则是给城中各家贵女都递了帖子。
“虽然不混在一处,但两边诗题一致,好的诗作要抹了名字,交给很厉害的大儒点评呢。”姜晏对作诗没有多少兴趣,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她本来只是想跟着季桓走,撇下宿成玉。都来了也就算了,正好寻个热闹地界,散散心吃吃东西。反正那两人
受
的,估计根本
不开身来找她。
事实也跟姜晏猜测得差不多。季桓与宿成玉前后脚进门,立即被扯到沉如青面前,一群人闹哄哄的吹捧寒暄,笑声甚至传进了姜晏的耳朵,她穿过簇拥着繁花的石径,走进灯火辉煌的敞轩。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贵女。
和前头的吵闹不同,敞轩内氛围柔和许多。都是年纪相仿的姑娘,有的取了牡丹往同伴鬓边
,有的对着悬挂的百花图凝神思索。
更多的人聚拢在一名白裙女子周围,询问待会儿诗题是什么。这白裙女子身形高挑,站在灯火与群花中,真真是冰肌玉骨,清丽美好,墨画的眉眼染着三分醉意。沉知婴。
“诗题么,由先生身边的书僮送来…不要再问是哪位先生了,等他评诗结束,大家都会心服口服。”说着。沉知婴随意移动视线,登时愣住:“姜晏?”敞轩内变得无比安静。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姜晏,神情诧异尴尬兼有之。众多目光聚于一身,刺得姜晏面皮发烫,她终于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