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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脚底一滑
 冯君同没好气地低吼,拽了个枕头狠狠扔向对面的墙。“哪家酒店?”“你不要得寸进尺了。”他笑了笑,换上副轻松的语气问道:“他人呢?”

 “陪女朋友…”冯君同拍头醒酒,没好气地反问:“我朋友的事,凭什么要告诉你?”“嗯…我对他们也没兴趣。”

 他感兴趣的是她,她倒回上,面朝白色的天花板“你如果没失忆,就应该明白,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件事见面再说。”

 “我不会再见你了。也请你别再来学校找我。”她顿了下,低语道:“这只会让我讨厌你。”那头没吭声。

 “生日快乐。”她快速说了句,慌里慌张挂了电话。第二天一早,冯君同便回了学校收拾行李回老家。

 她是认真的,她不想再见他,她老家在淮远,永州旁边的一个地级市,气温比永州低个两度,下的雪只会比永州大。

 她回到家时是中午,冯微霜正在午睡,慢地穿好衣服去开门,门外的冯君同都快冻傻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最后一通电话里,她好像说的是过一段时间。

 “想回就回了。家里还有吃的没?”她午饭还没吃,早餐就在火车站里啃了两个包子。

 “又没人不让你吃,能花几个钱?”冯微霜将她带回来的行李箱放到角落,抱怨着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了碗热的蛋炒饭出来,附加一碟脆开胃的酸萝卜。饿得狠了。冯君同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拾起筷子埋头开始扒饭。

 看她饿成这样,冯微霜不由得皱眉“他没给你生活费?”“给了的。”她咽下米饭去夹酸萝卜吃,说:“我平常也有在做兼职,不缺钱。”冯微霜讥笑:“他倒是有良心,自己好日子过着。让你去抛头面。”

 冯君同拨着碗里的米饭,沉默着没接话。冯微霜摇头,转移话题道:“你先前还说会带男朋友回来,人呢?”“分了。”“分了?怎么回事?”“谈了段时间,感觉不合适。”

 冯君同漫不经心地回,转而问她:“什么去医院做检查?我陪你去?”“后天。”冯微霜不愿跟她说这个,起身回了卧室。“吃完自己把碗刷了。”

 “嗯。”…冯微霜去年查出的胰腺癌,年初去永州省医院做的手术,术后仍旧要定期去医院做化疗。

 会跟郑韬交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圆了冯微霜的心愿让她宽心,结果却尽不如人意,想到顾文钦,她抬头望向窗外,一眼望不到头的白。

 她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出那双显旧了的皮质手套。学校的女生们总是想方设法地给他礼物,国庆送,生日送,圣诞还送,那年冬天的元旦节,路上的积雪足足没过了脚踝,他的座位上照旧是放不下的礼盒。这些东西。

 他向来都是不收的,一般都分给班上跟他关系不错的人,她和他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好歹一起去玩过几次,分到的便是这双男士手套。临近节,高一高二都放假了。只有高三年级还要补课。

 那是最后一天上课,她打扫完教室卫生出来,漫天的雪下得比下午更大了,她日常忘记带伞,手伸到颈后正要戴上帽子冲进风雪中,余光看到楼梯口下来的人,悄无声息放下了手臂。

 他也没有带伞,手里提着个纸袋,随意扫了她一眼,转身去了远点的地方接电话,片刻后再回来,跟她一样站在台阶前。教室里早已没人,那就是在等司机来接他了。

 即便是大雪封路,依然会有人甘冒风雪来接他回家,她就不一样了。天色已晚,像这样雪花纷飞的极寒天气,公车随时可能停运,再不走说不定就没车了。

 她垂眼看自己圆润的鞋尖,脚步没动。十分钟,再等十分钟好了。雪下得这么大,公车一定会开得很慢,她跑过去就好了。可直到过去了半小时有余。

 她还是没踏出去一步。若非他将纸袋强硬地到她手里,冯君同都没意识到身子已经冻僵了。

 “送你的。”是手套。冯君同手足无措地捧着纸袋,良久才憋出来两个字“谢谢”细声细气的。

 他八成没听到,背影已经走远了,她活动活动冻僵的手指,拿出一只试戴。送他这双手套的女生大概低估了他手指的长度,而她的手指又比一般女生要长,兜来兜去。

 最后竟然便宜了她。冯君同下来,妥善地放回了纸盒里,他还没走。冯君同认得他家的车。

 她站在公站台处,帽子遮挡住她的头和脸,她踩着脚底的雪打发时间,只敢用眼角余光看那辆车。公车缓缓停靠在站台边,几名乘客排队上车。

 她排在队伍的最后面,临到自己上车时,站在车门前犹豫不决。司机抓着方向盘,问她还走不走。“要走的。”她想,一脚踏进了车里。

 下雪天气,公车里挤了人,她艰难地往后挪动,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站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竟然还在,不急不慢地与公车齐头并进,她紧紧抱住怀里的纸袋,异想天开地想到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许呢,也许。

 然而还没等她做出假设,车子在十字路口往另一个方向拐了。是她妄想了。过完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公车靠站停下,乘客依次下车。眼看车门即将关上,她忽然生出一腔决绝的孤勇,挤开众人赶在车门关上前奔下车。

 那辆车开得不快,但等红绿灯花了点时间,她穿过马路到达对面时,车子已经开出去百多米。

 她沿着马路狂奔,声嘶力竭地呼喊,稀疏的几个路人因为她的叫喊回头,那辆车却越走越远,一个拐弯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她脚底一滑,仰面摔倒在冰天雪地里。

 她低声痛呼,雪花一片片落到她的脸颊、眼睛里,待最初的疼痛缓过去后,她的世界已一片模糊。都是天意。冯君同轻叹声气,将手套重新回了柜子里。回到家的第三天,她接到一通陌生电话,说陌生也不算完全陌生。

 是省歌舞团打来的,通知她二面过了。本周六将在行政楼开展终面,问她有没有空参加。二面是现场舞蹈,冯君同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可她先前已经拒绝了饭局,这还打电话来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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