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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 忽又冷若寒窟
 只是这花种并不能栽在寻常庭院中,一定要栽在有灵的溪水边,你若能将它种出来,我便不再取那赵家老者的眼睛。”她找来好久才寻到这片地方,又仔细载下,悉心照料,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这花种果然长出了幼苗,算算日子,再过几应该就可以开花了,看着在风中轻轻摇摆的绿枝条。

 她脸上出甜甜笑意,只是,一切万物,皆有变数。深夜,一道惊雷划破夜空,大雨倾盆而至、杏婳儿被雷声惊醒。

 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心中咯噔一声,急忙慌张的穿衣起,提了一把伞便冲进了茫茫雨帘中。待她慌慌张张赶到碧琴泉边时。

 那稚的小苗已被冲的东倒西歪,蔫头蔫脑的垂在地上毫无生气。滂沱大雨无情的冲刷在它娇的身子上,似乎要将它整个身子冲烂。

 婳儿急忙撑开雨伞,跪在泥泞的土地上为那朵小苗挡雨,也顾不得自己的大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淋着。冰冷的夜雨冻得她身子不停发抖,小脸一片苍白。

 然而她心中只祈愿着这小苗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翌清晨,绯颜找到她时她整个人都透了。

 浑身哒哒的蜷缩在地上,眼眶通红,脸色发白,身子止不住的微微发着抖。绯颜一慌,急忙下一件衣服披在杏婳儿身上,急声道:“你怎么浑身都透了。

 我听月奴说你大半夜的便拿着伞跑了出去,便猜到你定是来了这里,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快跟我回去吧!”杏婳却摇摇头,缓缓摊开手心,那冻得发红的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棵残破的花苗。

 那花苗本是青绿色,如今全变成了灰白色,叶子残破不堪,部腐烂化水。“这颗小苗,是不是救不回来了?”婳儿红肿着眼睛问道,目光有些难过。

 绯颜有些心疼的看着顺着她颊边发丝滴落下来的水珠,气结的随手抓起她手中的枯苗仍在泥土里,大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及这小苗,死了便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快跟我回去换衣服!”

 “都怪我自己太大意了。我昨傍晚时听到煮饭的婆婆说燕子低飞,怕是要下雨了,不过只想着傍晚时金霞天,如此晴朗是不会下雨的…是我大意了…”杏婳儿脸懊悔的摸着眼泪噎噎的呢喃道。

 “那就只能怪那老头命不好,这就是那老爷子的命数,人又岂能与天斗?罢了罢了…你不要再管那老爷子的事情了。快跟我回去!”说着。

 绯颜便哗啦一下站起身来,用力去拽杏婳儿,没想成她还没怎么用力,婳儿便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上。“…婳儿!1。”淋了一夜冷雨,又没有及时换衣服。

 冻了一个晚上、杏婳儿当晚便发起了高烧,金朝雾急忙招来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杏婳儿看诊开了药方,只是那寒气侵肺,无法行云,药汁刚喂下去便被她吐了出来。

 大夫又用艾灸之法佐之帮她驱散胃中寒气,再灌以药汁,方令她退了热,药总算是能喂下去了。

 一直到第三天,杏婳儿才不再昏昏沉沉的,她微微睁开眸子便看到绯颜明媚含笑的眸子,她坐到杏婳儿的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臭丫头!你终于醒了!怎么样?好些了么?”“嗯…好多了…”她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挣扎着想要做起来道:“那花苗…”

 “你呀!被人骗了也不知道。”绯颜将她扶起靠坐在头,神情气愤的道“苑主已经看过那花苗了。苑主说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浴兰花种。

 就算没有那场暴雨,你种上千年万年它也不会开花,这不过就是一棵野草的种子,是那残霜先生骗了你!”

 “…骗我?”杏婳儿怔怔听着。清澈若水的乌眸有些难以置信“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

 “你呀就是涉世未深,太好骗了!待时间久了你便懂得江湖险恶,人心难测,闲事莫理的道理了!”

 “是这样么…”杏婳儿低下头,纤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绯颜安慰似的拍拍她肩膀,轻声道:“你才刚好,别再想这些事了。我去膳房看看药煎好了没,你一会将它趁热喝了。闷头睡一觉便哪里也不难受了!”“谢谢你,绯颜姐姐…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与我客气什么!我去去便来!”这白大夫的药方确是效果不错,她喝了药,又睡了一夜,第二便又能活蹦跳了。

 她看着外面阳光不错,便和绯颜一起去落丹园看新绽放的梅,两人正看的起劲,便见阿吉小跑着赶了过来:“婳儿姑娘,原来你在这呢!那赵老爷在苑外想要见你!”“那赵家人又来做什么?!

 还害的人不够么!?快赶他走!”绯颜瞪着眼道。“嗯…可是,那赵家老爷说是要来当面向婳儿姑娘致谢的…”

 “谢谢我?”杏婳儿想了想,轻声“不如我还是去见见他。”她与绯颜一起走到大门外,便看见赵家老爷正站在门边等着。

 那赵家老爷一看到杏婳儿便神色感激的大步上前,行了一礼“多谢婳儿姑娘救了家父的双眼!赵某感激不尽!”

 “我…并没有做什么,你父亲的眼睛保住了?可是我…那花苗不是已死了么…”那赵家老爷沉声道:“具体缘由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昨夜赵府突然收到“残霜先生。”的信,我才得知是因为杏姑娘帮忙,才得以保全家父的眼睛,故而特来和家父前来表示感谢并奉上薄礼。”

 杏婳儿目光随着那赵家老爷的目光望去,便看见那垂暮老者外着头瘫坐在竹制轮椅上,对着杏婳儿吃力的笑了笑。

 “伯父的腿…”杏婳儿怔了怔。赵家老爷目光闪过一丝无奈,勉强笑了笑“呵呵,总还是要有些代价做换的,一双腿唤一双眼睛,家父已经足了。”杏婳儿却笑不出来。

 只是看着那浑身瘫软的躺在竹轮椅上的老人,又想着空烟寐那那双忽而温柔如春风霁月,忽而又冷若寒窟,让人难以看真切的眸子,只觉心中五味陈杂,眼眶处一阵阵酸痛,身子情不自的发冷,连那赵家父子何时走的都不知道。

 直到耳边传来绯颜颇为惊讶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杏婳儿闻声抬头去看,便看见一袭白的晃眼的雪衣袍缓缓漂浮而来,伴着阵阵清苦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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