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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另外伤口深
 拉斐尔微凉的下颌顶在我的鬓角,呼吸轻微“是因为得知祁岁知把我赶回意大利的消息,所以姐姐认为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说起来。!我也时常惦记颜阿姨的忌,总想着看看,这个女人烧成骨灰躺在地下,亲眼见证自己的儿女相互仇恨,该有多么的魂魄不安。”

 恶毒至极的内容,经由戏谑的语气在我耳畔娓娓道来,如同尖锐的冰锥经由轻缓的力道一寸一寸扎进血,将肌肤连同灵魂一起冻结。我用舌尖顶了下牙关,察觉齿面之间自发传出磕碰打颤的声响。

 不知是胆怯多些,还是愤怒多些。“不说话吗?歇斯底里地骂我,还是用尽力气地挣扎,什么都没有吗?”

 颈项靠近气管的位置,拉斐尔的手掌颇为留恋地来回磨蹭,他的食指左右两侧分布着糙的茧子。我记起哪本书里见过,这是长期使用械留下的印记。

 “既然捅了祁岁知一刀,为什么不索把他捅死?”我冷不丁抛出的问题,使得贴紧背脊的年轻男躯体一滞。“是怕我生气吧,他还活着。我就有原谅你的余地。”

 拉斐尔被我道破心事,浑身的人气势微微收敛,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整天跟在我身后姐姐、姐姐叫个不停的俊美少年。

 “他死了。祖父祖母会趁机把卓承的权力收拢回去。”“他们天生看轻女人,不会把整个集团的未来到你手里。”

 他回答内心的的想法一如既往很快,快到我忍不住苦笑起来,自作主张的爱和两厢情愿的恨,到底哪样比哪样来得更叫人感到可悲。“你回意大利吧,如果再有下次,我会报警抓你。”

 “为什么你可以原谅祁岁知。就是不能原谅我?”即使不看,我也能想象到拉斐尔说这句话时,烟灰色双眼不断闪烁的明灭怒火,它们化作蛮横鲁的力气,勒得我间折断似的疼痛。

 “我从来,没有原谅他,也永远,不会原谅他。”呼吸带动腹痛楚更甚,我断断续续,说得很慢。拉斐尔缄默了片刻,才逐渐松懈了锢着我的力道。他到底取过前车之鉴,哪怕怒意再怎么噬理智,也没有打起掐住我脖颈耍狠的主意。

 “姐姐有了未婚夫,还借助他的权势帮祁岁知打通国外的生意…我真伤心,我真嫉妒…这些年你想过我吗?

 是不是像你给我的信上说的,你根本没有爱过我…所有都是假的,我好恨你,姐姐,我好恨你…”沙哑的声音一时像哭,一时像笑,紊乱不清的语序配合短促浑浊的吐息,我后颈和手臂上代表紧张的细小颗粒成排浮现,生怕他想不开也给我来上一刀。和疯子硬碰硬受伤的只有自己。

 我的理智过涌动的本能缓缓占据上峰,呼出口堆积在喉间的郁气,小心翼翼转了转下巴,低声道:“当年我听见你在楼梯间和白慕说,你巴不得父亲赶紧去死,我听了很生气,后面、后面…

 我们做的时候,你又差点掐死我,我又生气又害怕,才会写了那封信,做出那些行为的…”

 “你为什么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想…本来我和祁岁知闹成这样,自己没什么依靠,好不容易相信你,可你还骗我,我能相信谁…我也很伤心。”谎言组织开头略显困难。

 但编织完整就变得似假似真,我勉力调动起情绪,说到后头已酝酿出几分失望害怕的哽咽气氛。拉斐尔一如既往沉默着,他逡巡在我喉咙间的手慢慢向后退去。我以为卖惨撒痴有效。

 正准备再接再厉,谁料一个冰冷的硬物刺穿衣物抵在间,揣摩形状,仿佛是尖锐的刀刃,我被吓得瞬间没了声音。

 “那么,我要怎么弥补,姐姐才能原谅我?”深秋的林风忽然间凛冽如梭,把心尖仅剩一点血彻底筛尽。

 我脸惶惑向侧后方望去,拉斐尔率先一步捏住我的腕骨,又薄又亮的匕首强制进我的掌心。将近两年,他的头发短了又长,有几缕凌乱地在眉骨凌厉的凸起处。

 他见我的眼底猝不及防映进自己的面容,飞快笑了笑,那笑容人心魄,如同穿透夜幕的余火流星:“我一定要让姐姐原谅我。”被惊的刹那,我意识到了拉斐尔想做什么。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带动我的手臂朝半空扬起,挥向他腹间的目的地。

 锐物穿破皮的下一秒,拉斐尔风衣里的内衬迅速渗开体打翻的深。银亮刀锋与纯黑衣物形成极致的对比,而蜿蜒的鲜血,如同雨季来临时干涸河骤然迸发的溪,在我的指间淅淅沥沥滴落。

 我听见自己声带震颤发出惊恐的尖叫,看见拉斐尔苍白无瑕的肌肤流逝最后一丝血。偏偏后者还要忍着剧烈的痛楚,怀期待又摇摇坠地问我:“姐姐…这样…可以原谅我吗?”

 “你这个神经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让我的手上沾自己弟弟的鲜血!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再也克制不住濒临顶点的崩溃情绪,一手哆嗦着打开皮包去摸手机,一手半跪在地上将拉斐尔的头贴近大腿。在我歇斯底里的质问声中,我的弟弟秀长眼睑一阖,彻底失去了意识。

 ***“您好,祁女士,令弟失血过多,可能过一段时间才会清醒,另外伤口虽然深,但重要的脏器没受太大损伤,所以没有生命危险,请您放心。”

 医生的话语言犹在耳,我坐在昏的拉斐尔病旁,目尽是素白的世界,仪器设备的金属泽偶尔反进眼底,一切透着无机质的静默冰冷。

 在接到电话的祁岁知火速赶来医院的过程中,我翻看拉斐尔的通讯录,略过一排陌生冗长的意大利人名后,我找到了白慕的联系方式。

 “家主。”许久没有听见这位拉斐尔最忠心耿耿属下的声音,温文尔雅一如昨,只是仔细分辨有种道不明的嘶哑寥落。“你背叛拉斐尔帮了我,还能继续留在他身边做事?”

 “…”电话那头一时缄默,像是在反复确定是否认错号码,等我数着挂在半空的输管滴了第十四滴体时,白慕才开口:“看来他还是回来找了你。”“你似乎不在他的身边。”“少爷把我的腿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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