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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前者脫下大衣
 “说起来,阿愿,你前几个月和阿知吵架离家出走,是因为什么事情啊?”祖母平淡的询问如同细碎寒风吹进耳廓,我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会来。

 窸窸窣窣的夹菜吃饭声微妙停顿下来…看来有不少人对此感到好奇。前阵子闹得那么沸沸扬扬,祁岁知为了打我,没有刻意阻止消息传递。一些与祁家好的公司和家族隐有耳闻。

 我无法确定祖母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桌布掩盖下高跟鞋尖轻轻点过祁岁知的鞋面,示意他快想办法。“愿愿喝醉酒差点跟拉斐尔上了而已。”这下不仅仅是吃饭的声音没了。

 是所有的声音都不复存在。我一口菜未嘴嚼完,颤抖着牙关下意识囫囵了下去,被噎得连忙喝了半杯水。我让他想办法,他却这样无遮无拦的宣之于口…

 我们三个在外本来就是一体的形象。我丢脸,祁岁知能好到哪里去?实在想不明白,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我恨不得把水杯里的水泼他脸上去。

 “哦…幸好说的是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替阿愿遮掩。”祖母的反应与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我以为她会立刻训斥我败坏家族名声,没想到这么风淡云轻。风淡云轻到我好像只是贪嘴偷吃了颗糖,而不是跟自己的养弟差点伦。

 我心跳如鼓,不敢抬头看祁云霏等人的表情,默默用余光朝着拉斐尔的方向斜过去…他脸不红心不跳,反而食颇好的替自己盛了一碗汤。

 “不用这么看着我,你们倒比我像上世纪的老古董,拉斐尔又没有血缘关系,谈个恋爱也没什么的。”祖母舀了一勺脆鳝糊进祖父碗里,她牙口不好,吃得很少,坐在这里更像是为了仔细照顾祖父的饮食。做完这些。

 她抬眼扫视一圈,以目光警告幸灾乐祸的祁云霏:“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玩玩闹闹也就算了。过了年更沉稳一些,应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原来,询问她早知道的消息是有这个缘故。

 撒谎是错,不撒谎也是错。揪到个错处,才好安排接下来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祖母的反应这么平静。

 因为我还有用。祁家唯一的直系孙女,将来联姻嫁出去,夫家一定会比小妾女生的祁云霏更高贵、更得力、更有权柄。

 我勉强笑了笑,用力握住面带不将要发声的拉斐尔的手:“祖母,我过完年也才24岁,结婚的事情还没怎么考…”“不用你考虑,我和你祖父自然会为你打算。”

 祖母直接打断了我“其实你想嫁的近些,纪家就不错,随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人品好,长相好,家世也门当户对,如果你们结婚,Z城的经济重心大半会落入我们两家手里。”

 “祖母。”拉斐尔终究还是没忍住,反握住我的手笑盈盈唤了声,只是祖母没有给他这个面子,法令纹深陷的面容警告时显得更为淡漠:“拉斐尔,你做了那么多年祁家的孩子,但凡记得一丁点养育的恩惠。就不应该阻拦你姐姐的出路。”

 拉斐尔面容阴沉得可以滴水,祖母显然无法触及真相,不知我的母亲是破坏他家庭和睦的罪魁祸首。目的一开始是错误的,那么恩惠也会随之变味。他没有再说话,或许是被祖母那句但凡记得一丁点恩惠,堵得气不上不下。

 “初五纪家办了酒会,邀请我们去做客,祖父祖母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阿愿你和阿知一起去,嘴巴甜些,不要缺席,多和随亲近亲近。”我心念一动,想到和杨善终的约定。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好了。大过年的,没必要对孩子得太紧,他们会想明白的。”祖父抿了一口青瓷酒盅里的白酒,出反复回味的神色“好久不喝酒了。你们祖母为了保重我的身子,也就逢年过节同意我喝这么一小杯。”

 “你们估计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有多喜欢喝酒,哈哈…为这个你们祖母还跟我吵了好几次架,但忍着忍着就慢慢不惦记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你以为放不开,只是你没有尝试过。”

 相比说话直接、不讲情面的祖母,祖父和煦委婉得多,他看似没有明确反对我和拉斐尔将来的关系发展,却用酒举了个例子表明立场,暗示我们年少的情感愿意放下,终归可以放下。我并无与拉斐尔天长地久的打算。利涌时聚,利尽时散。

 却不得不感到十分悲哀,或许我和卫小米归到底没有什么区别。这大概也是我想为卫小米做些事情的原因。

 在他们眼里,女孩就是工具。为兄弟铺平道路,为生活创造保障,为家族联合作为纽带。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无人在意。***我正犹自陷入不甘,祁岁知倏忽放下碗筷,把脸转向了祖父的方向。

 “祖父,祖母,即使愿愿不走这条路,我相信凭我的才干能力,也能将卓承发展得更好、更强大。”

 谦和低调,组成了祁岁知步步谨慎的人生,他很少说出这样听起来十分自的话。是为了保护我吗?做出这样的承诺。我心里像是了一片苦柠檬似的,又酸又涩,要知道,他和我的处境并没太大区别。

 父亲狼子野心抢夺大哥的位置,母亲背负未婚先孕的骂名,精神情况又不稳定,导致他出生不受祖辈疼爱。

 接替父亲掌管公司时,那些听命于祖父或是和祖父有情的股东选择冷眼旁观,祁岁知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走得的确艰难。

 甚至有荒唐的传言说自从父亲昏不醒后,祖父想要利用子库的大伯基因,重新培育一个祁家长房未来的接班人。

 反正人均轻松活过一百岁的现在,祖父真要培养个孩子也不算完全来不及。“阿知,你应该想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祖父听到祁岁知的保证,没有表现出生气,更没有欣喜。

 只咂摸了一口白酒,吐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爸、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飞扬的男声阻断了接下来的对话,童育泽穿着笔的西装,西装外加了件厚实的羊大衣,脸风尘仆仆,他走在前,秘书打扮的男人走在后,手里大包小包拎贵重的补品。将补品交给保姆张妈。

 他转身对秘书吩咐了两句,只见后者退出房间,前者下大衣,挂在角落的衣架上,顺势坐于祁云霏身侧,亲昵搂了搂她的肩头,低声叫旁边小祖母一句小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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