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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要好好对人家
 此刻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我笃定他拿不出来,因此可以把全部判断为他扰我情绪的胡编造。

 “姐姐说的是这个吗?”拉斐尔打开一直拎在手中,与西装同的公文包,出放在透明文件夹里的薄纸…如他口中所说的,年代久远、纸张泛黄的薄纸,他笑意未减,态度低微,将文件夹抵到我面前。

 我僵冷的手指握不住漆黑的雨伞。任它被冷冽的雨水打翻,像垂死的雀鸟般,坠落在我脚边。

 天地不为任何人留情,我连同拉斐尔一道被雨水打,他手中的文件夹采用特殊的防护材质,DNA检测意见书几个大字在雨水的冲刷下越发清晰。

 “看吧,姐姐,看完你就知道,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拉斐尔哄着我,一掰开我握成拳头的手掌,将文件夹入掌心。

 多年前的纸张油墨印刷技术不好,雨水的冲刷下字迹逐渐晕开,却不妨碍我看清鉴定书第一页的名称和最后一页的结果。被检测人:祁蓝玉先生(男)、祁岁知宝宝(男)。

 鉴定意见:不支持两号检材所属个体符合亲生关系。“为什么…”我口而出为什么后垂头沉默下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

 “姐,你以为颜阿姨,真的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完美无瑕的母亲吗?”拉斐尔轻轻拨开我额前被雨打的狼狈发,手指抚摸颌骨的边缘往下,温柔抬起我的下巴。

 他的目光漉漉的,带着三分爱意和怜惜,柔软而动人。薄的话语如同一把雪利的刀刃直直入我心底“姐姐的母亲,是一个出轨丈夫兄长,勾引表妹爱人的,不知廉的,、女、人。”听他话语道来的瞬间,我感到恍然大悟,原来恨意来得并不莫名其妙,它一直存在。

 “祁叔叔确实很爱颜阿姨啊…爱到容忍她恋爱出轨,婚后继续出轨,怀着杂种祁岁知嫁给他,又把颜阿姨心怀有愧的表妹夫妇死后剩下的遗孤领进家门,当做义子好好抚养长大。”

 拉斐尔冰冷的嘴紧贴我发烫的耳廓,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毫不掩饰、前俯后仰,透明体滑落他上挑的眼尾,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谁能不恨?”他视着我,一字一顿发问“你能不恨,祁岁知能不恨,还是祁叔叔看见唯一的女儿,被子出轨对象的遗孤引能感到不恨?”

 雨水落进眼眶,模糊了看清世间的视线。我突兀得到充实的安全感,只要看不清,就不会受到来自外界的伤害。我安静看着拉斐尔。看他恨意的目光碎,看他迫的躯体随着时间推移颤抖起来“可我做错了什么呢?”

 雨水接触眼眶变得灼热,我竟然能看清拉斐尔瞳孔中失去所有血的我“我把你们当成家人,我以为你们都很爱我。”

 “所以都是假的对吗?”我情不自伸手触摸拉斐尔看起来伤心绝的眼睛。突兀想起那晚祁岁知挥手打向我时的眼神。

 那样干脆利落的、憎恶的眼神,与此刻拉斐尔透了的视线重迭在一起,原来我所经历的人生跟他们全然不同,幸福的家庭。慈祥的父亲,早逝却爱我始终如一的母亲。成包容的兄长,活泼天真的弟弟。全部都是假的。虚幻的快乐,真切的痛苦,我竟分不出来哪个更让人难过一点。

 拉斐尔突然抱紧我,用尽全力贴上我的嘴。墓园两旁自动感应的路灯,在逐渐幽暗的天色里缓缓亮起。偌大天地间仿佛只剩我们两个人。微薄灯光映在他眼底,点燃大雨中我无枝可依的身影。

 ***我总会想,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的人圆遂意,有的人平淡是福,有的人庸碌充实,而我的人生却仿佛一团了破败枝叶的污泥。

 纤细蜡烛在做成爱心形状的粉油蛋糕上围成一圈,关萌萌握着打火机将其一一点燃,坐落于我对面虔诚的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12月24号平安夜,是她的生日。Z城很少下雪,连冬天都要一二月份才会迟迟到来,但似乎为了应和节日,窗外傍晚时分下起大雪。六棱形的晶莹雪花落在青澜邸物业为了烘托节日气氛。

 而装饰的星星霓虹灯灯和高大圣诞树上,纷纷扰扰,绚烂浪漫,使人心生遨游雪地的向往。我意识到今年快过去了。

 “你在想什么呢,祁愿?”关萌萌许完愿,一口气吹灭蜡烛,狭窄的房间顿时陷入黑暗,她将桌边的落地灯打开,一张小脸在沉柔四散的光线中显出不同往日的平和宁静。“长到这么大,上一次Z城下雪还是读高中的时候。”

 我把手掌贴在透明的窗户上,顾不得刺骨冰冷渗入肌肤,目光转至雪地、霓虹灯、圣诞树、来来往往出去过节的行人之间,不住看了又看“没想到今年雪下得这么早,天气冷得也这么快。”

 “平安夜还是要有雪才浪漫啊。”关萌萌双手捧脸感慨道。“你不是新认识了个优质男吗,怎么生日不跟他一起过?”楼下一对大胆恋人旁若无人的拥抱接吻。鼻尖冻得通红,洋溢在脸上的幸福笑容却暖和得仿佛可以融化冰雪。

 “有了男人就抛弃朋友岂不是显得我很不够意思?”关萌萌见我靠窗户这样近,又穿着单薄,取过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厚实披肩,替我围上,仔仔细细裹了好几圈“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么冷的天衣服穿得这么单薄,之前连着生了两场病,还没养回来呢。”

 披肩遮挡住我的下巴和嘴,把我裹成米白色的粽子,我收回掌心冻到有点僵麻的手,转身盯着眼前油与玫瑰花瓣组成的,蕴含无限情意的蛋糕:“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关小姐的审美啊?”

 灯光下关萌萌白净脸颊晕染出若有若无的粉意,她扭扭捏捏垂头:“他知道我生日,在一家很火的网红蛋糕店提前了半个月订的。”

 “人家对你这么用心,你也要好好对人家,吃完生日蛋糕赶紧去找他吧,陪我还不是每天上班陪完下班陪,不差这一天两天。”时针嘀嗒嘀嗒转向七点,夜生活刚刚开启,情商再低的人都知道不该打扰他们的约会。

 我从善如就着她的话头往下说,顺便暧昧眨了眨眼睛:“反正今明两天放假,你今晚不回来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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