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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像是拔河比赛
 “谢谢。”沉未晴的回答细如蚊声,比他还小心翼翼。耳朵枕到那个肩头时,两人不约而同收紧地身体,原来他的肩膀也这么厚实。沉未晴轻轻挪动位置,调整到一个更舒适的姿势,轻轻闭眼,她的洗发水或者是沐浴,味道飘入他的鼻中。许星辙不是没闻过,偶尔靠近,她身上就会传来这股味道。

 只是从没这么浓郁过。许星辙双手握,无意识地重复互相捏紧的动作,再分开。沉未晴没有声音了。恐怕是在酝酿,他还可以做点什么?好像就连玩手机都不方便,手指头打字的轻微动作也许都会将她震醒。

 他决定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干坐着,等待时间流逝,但他竟然并不觉得无聊,在所有的打坐和冥想里,这恐怕是最有意思的一种。

 她睡着了吗?许星辙有所好奇,或许偏一些下巴,还是可以看到她的脸的,他的眼眶转动,先落到她的校服袖子上。

 沉未晴双手迭放于大腿之上,深的校服表面,有些细碎的光在闪烁。不仅是袖子,衣服上也有,好像脚也有一些。怪异。许星辙忍不住还想寻找,整个头往旁边扭过来,骤然顿住。

 刚刚他的嘴,好像贴着一部分什么擦过去。因为只是不刻意的触及,他无法确认,只是觉得带着人的体温。

 许星辙的心随着这个想法一起被提到空中,任凭一细绳拴住,左右摇晃,他赶紧归位,带着似不敢相信似茫然的状态,哑着嗓子小声地喊出一句:“沉未晴…”她醒了吗。

 他好像,刚刚一不小心,亲到了她。伴随而来的,是道具间长久的沉默。像石子丢进深不见底的空井,落寞得杳无音讯。

 沉未晴在前面走,路灯的影子斜楞楞地洒在地上,像极其稀疏的栅栏,她的头顶披着灯光,发尖裹了与夜融合的金黄。

 江榆楷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跟在后面,还穿着那身西服,只是洒上的金闪比起表演刚开始时已经少了一半多,他们刚过小区的大门,向家的方向走。江榆楷抬头看一眼前方的沉未晴。

 忽然大步上前,将她拽转过身。路灯的光线猛地晃她一眼,紧跟其后是上柔软的碾。用力贴着她的瓣,汲取里面所有的气息,江榆楷将她锁在怀中。良久才肯分开,他气,眼神里有些冲动留下的蛛丝马迹。

 “生气了?”沉未晴问,他起立了。她却坐在原地,猜想他会闹些小脾气。江榆楷却摇摇头不说话,又用力吻下来,搅动她的软舌,像要让道具间被打断的一切继续。

 冬天的夜晚,小区不剩多少人,就连遛狗的都早早回温暖的室内休息,无人关注他们。所以他肆无忌惮,嘬得出了声音。

 沉未晴向来不太喜欢在户外的场合与他过分亲密,简单的嘴触碰已是极限,可在这令人心惊的接吻声中,江榆楷竟察觉她在回应。“安抚我?”他敏锐地问。沉未晴摇摇头,发出否认的轻哼。略有动情的嗓音。

 就连这声都有些嗔意。江榆楷耳子又软,不管那么多有的没的,抬起她的下巴继续。“总感觉你好像有点高兴?”他本来还以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吻会收获她第二个猛推。

 “嗯。”沉未晴低略有绵长。冬天的风吹在干枯的树干上,呼啸的声音为这段灯光不亮的道路增加轻微的恐怖感。

 特别那些树还像高举着利爪,立在云厚月暗的幕布下,宛如骨瘦嶙峋的恶魔,但因为有许星辙同行作伴,沉未晴没有那么害怕。这是从礼堂后台返回教学楼的一条小路,上次与他搬砖头时走的也是这条。

 若非那次同行,沉未晴也不会知道大部分后台房间靠外界的角落,都留有一个小门,或称之为“狗”更贴切。从礼堂绕到房间需要走一大段,但直接把砖头从狗进去,再由里面的人接应放下。

 就能省去不少力气,那个门只能从内打开,避免失窃风险。一个多小时前,是沉未晴人生中第一次钻狗。表演结束,后台随之动,老师过来通知学生们可以回家,沉未晴就醒了。

 但是他们的书包还存在教室,需要回去取一趟,杨孟依旧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秦尧西被叫去处理些收尾,她和许星辙决定不再等待,先行告别,他们并排而行,远方还能听到大部队的吵闹。

 许星辙只顾看路,好似在回避些什么。进入小花园之前,沉未晴跃上台阶:“许星辙。”台阶路窄,只够一人通行,他让她先行。“嗯?”又是一股寒风吹拂,沉未晴侧身望着许星辙。

 他身后是礼堂的华灯闪耀,表情被阴影覆盖半边,出一只清澈的眼。“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没睡着。”她说。***

 不需要他回答什么,也并不期待得到回应。沉未晴说完这句话以后,低头转身,继续往教学楼走。走出几步感觉身后空空的,扭头发现许星辙还在原地。

 “不走吗?”她提高些声音问他。灯光正好照到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许星辙抬腿跟上,他本就沉默,在那句话之后,更是一言不发,静候片刻才终于等来他的反应。“当时…”许星辙试图解释,在沉未晴的视角里。

 他就像是很突兀地偷亲了她一下。可他绝无占她便宜的意思,只是看到她衣服上的金粉,但至于为何看到金粉就有这么大反应…许星辙在脑海中默默演练两人可能发生的所有对话,发现都有纰漏,最终不语。

 “当时什么?”他的话头却被沉未晴听见,迟迟得不到下文,她侧头问他。两人之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绳索在移动,像是拔河比赛,一会被扯到这头。

 一会扯到那头,偏偏就怎么也分不出胜负,他们之间飘着一股奇异的感觉,沉未晴不能确定那是什么,靠近会引发心跳,对视更是胆颤。许星辙换句话:“玩游戏的时候,你撒谎了吗?”沉未晴笑起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杨孟撒谎了。还求我不要举报他。”他说。“是吗,哪件事?”他很机:“说了你就知道了。”套话不成,沉未晴回答他最开始的问题:“我没有撒谎。”至少那件事,还谈不上谎言吧。“好像把口红擦你嘴巴上了。”瓣分开时,江榆楷端详着沉未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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