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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神栬暗淡
 “你说你爹是不是傻?”顾轻舟一手摸着肚子,忽然好想摸到了腹中的一丝动静,惊吓后,她又用手紧紧贴在自己肚皮上,好半天,才又确切地感受到,孩子是真的在动了。顾轻舟欣喜异常地轻抚着肚子,然后又低声问:“你也饿了对不对?没事,你爹去给你做吃的了。”而说完这句话后,那腹中就又消停了下来。

 顾轻舟猜测或许是孩子又睡了。于是她慢慢躺下后,双手抱着自己尚未凸起得太明显的肚子小声说:“不告诉你爹,这是你跟娘的秘密,不让他知道。”

 额托里在厨房里造了好半天才出一碗,看上去像是能吃的东西出来,急急忙忙就给端进了屋里去。顾轻舟那时已经睡得迷糊糊了。

 被额托里托着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坐起,眼睛也不情不愿地睁开了。“这是什么呀?这能吃吗?”

 顾轻舟看着额托里端在手里的那碗黏黏糊糊的面坨坨,觉得这东西像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像面。“我头一次做,你先尝尝看。”额托里自己也没什么自信,却还是想跟顾轻舟面前邀个功。

 顾轻舟也知道让额托里这么个大老做面条这种事是为难他了。出于良心,顾轻舟才背靠着额托里的膛,接过那碗和筷子,挑起一小坨面糊糊,吃了一口后,竟然也没产生什么不适感就给咽下去了。

 自己怀孕后这胃口,可真是叫人出其不意难以捉摸啊。顾轻舟这样想着。捧着那碗香味俱无的面坨坨。

 就这么一口一口给吃了个干净。额托里见顾轻舟吃的没有任何呕吐的反应,心里一阵儿高兴的同时,还要自得一下做碗面条这种小事,果然是难不倒他。

 自有了孕吐反应之后,顾轻舟这次是吃的最多最的一次,把那吃完的碗和筷到额托里手里后,顾轻舟的睡意就又重重袭来。临睡前,顾轻舟还不忘嘱咐额托里一句:“明还要吃面。”

 ***说来也可笑,顾轻舟那孕期的口味刁钻不可测,非是要吃额托里做的那黏黏糊糊的面坨坨。

 额托里嘴里说着麻烦,还是每乐颠颠地在厨房里忙活。马婆子和许婆子站在厨房外,看着额托里在灶台那儿忙的热火朝天,隐约觉得,一个五大三的男人天天就忙这种零狗碎的事,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好笑。

 “哎,这笑归笑。谁家女人有这好命,让自己男人这么忙前忙后伺候的。我家那口子没有过,你家老庄有过吗?”许婆子问。

 马婆子声嘎气地说:“哼…指望他?打从跟他一块儿过,我连他倒的一杯热水都没喝上过。”两个婆子不约而同地叹息,忽然又有点儿羡起来。

 等额托里忙得飞狗跳出一碗面后,俩婆子一进去又变了心态:这家伙造的,屋里哪儿找得到能下脚的地儿,还有这面啊菜啊…得是浪费了多少?“要这样的,还不如别让他进厨房了。”

 马婆子看着那狼藉一片的地,自己都觉得痛。额托里端着那碗不像面的面送到顾轻舟房里。看着她又吃完一整碗,心满意足得很。靠着额托里的剑走偏锋的做面“手艺”顾轻舟也算是平稳度过了自己最难挨的孕吐期。

 等到顾轻舟能正常饮食后,额托里接到了皇宫里的消息,说皇后时无多了。顾轻舟听闻这个消息时正坐在庭院里,摸着自己的肚子晒冬日里温暖的太阳。

 “轻轻,你…”额托里的开口被顾轻舟打断:“你回去吧,我这已经是能吃能睡,太医也诊脉说我腹中孩子暂且无碍,你不用留在南州。”“你当真不回宫?”额托里问。

 “太医也说了。舟车劳顿,不宜养胎。”顾轻舟半分动摇都无,还要催他赶紧回去。额托里恼恨自己给她煮面做饭伺候那么多时,竟是半点儿没能让这个女人有半分软化,当真是铁石心肠,捂不热的。

 因为恨起顾轻舟的冷心无情,所以临行前一晚,额托里只是躺在顾轻舟身侧,并未搂抱于顾轻舟。失了额托里温热怀抱的顾轻舟侧着身,蜷缩在被窝里,也不与额托里服软言语。总归是额托里舍不得的多,没甚骨气地又贴上了顾轻舟的后背,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

 “你也是我命里该有的劫数。”顾轻舟莫名觉得委屈,侧躺着一动不动,鼻子,着眼泪带着鼻音说:“你凭什么跟我置气?你本就是贪图我的颜色和身子,我图的是你能替我报仇,两厢抵清,是你非要纠我。”

 “又说浑话。”额托里拍了顾轻舟股一下,被她这看似有理实则胡搅蛮的话得心头不悦。

 “你若是要算从前的账,朕可亏损得不少。”“你有什么亏损的,总归那些人死活与你都无影响。

 反倒是我,押得血本无归,把自己赔上了如今还要替你怀胎生娃。”顾轻舟这通歪理说,把额托里算是怼得哑口无言。心中好气也好笑。可额托里那手摸上顾轻舟那渐膨起的肚腹,感受着他们两个人的血脉结晶。

 他也只能再多宽容顾轻舟许多。“好了。不哭了。我不该跟你置气的,从前和现在,都是我待你不好,往后我不这样了。”额托里伸手摸了一把顾轻舟的眼睛,把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都给尽数擦去。

 心想从前顾轻舟也不是那爱哭的子,真是怀了孩子,情都变了不少。“孩子会在明年春天降生,你不要忘了。”顾轻舟稳住情绪后对额托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额托里听了后,便笑了,也不是真的那么捂不热的。***额托里启程回宫后不出月余,皇后病逝的消息就传到南州来了。

 这时的顾轻舟正跟许婆子后面学着给孩子做衣服。只她在刺绣女红这方面,着实没有什么天赋,绣了数,也不过是将一只老虎绣成了病猫。

 可周围的人还是昧着良心说绣的好,以至于顾轻舟在闲暇之余,真是上心绣了不少东西,甚至还给池州里绣了个钱袋,上面是走线歪歪扭扭的鹰鸟不比那墙头的麻雀威武到哪儿去。可池州里私下望着那钱袋出神多次,最后仔细收好,不愿碰脏。

 “真是病死的?”顾轻舟问。池州里道:“听说是绵病榻数月。既皇上对外称是病逝,那便是病逝。宫中女人,病逝也算是体面的死法了。不会拖累子女名声,尤其是对未来储君。”顾轻舟不再多问。

 彼时丰都皇宫内,额托里正在批阅奏章,苏巴鲁一身素衣站在下面,神色暗淡,却也没有显现出更多悲痛情绪。

 整个御书房内只听得额托里翻阅奏折的动静,苏巴鲁站了约摸有两个时辰后,额托里才放下手中奏折,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的嫡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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