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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手抚慔又推开
 “我把师父的衣服脏了…”“我不配…”我跪着。血入眼睛,眼前裹上一层红,我魔怔了。竟然让师父染上污秽…?我该死。我罪大恶极。我拔剑,刺向自己。

 第一剑入骨,卡住了。于是滞了刹那。第二剑入,撕裂声有种奇特的脆。第三剑还没落下,师傅叫了我的名字,唤回了我的清明。

 “阿笙!”他把我抱在怀里。我身的血污,哪敢碰他分毫,于是推搡着。却不小心牵动了他的伤口,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我不敢动了。“师父…”他没理会自己,先给我处理了伤口。

 “阿笙,答应我好吗?”我看着他,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的,他说什么我都会听,我都会做。“别再伤害自己了。”“可是我想留在师傅身边…”

 “阿笙,你还年轻,我教了你这么多年,希望你能用你的能力做一些对世间有用的事。”可我不想啊。你爱这个世界。我只爱你,但我没有说。我不想让他生气,于是乖巧地躺在他怀里,让他处理伤口。

 他最终还是把我送到了山下。***我是上古密教最后一批死士,生来为成为兵器而战,和同龄人一起训练、打斗,在成年礼上杀死自己所有的同伴,成为最后一个活下的人。

 我应该成为一把绝好的匕首,成为教主最忠诚的狗,但教多行不义,最后亡于内斗,我被放了。

 除了杀人,我不会其他任何事情,所以当我最后昏倒在湖边,顺而下时,我以为自己会沉入地狱,但我却看到了天上仙。我的师父。

 他白衣翩翩,丰神俊朗,用那双手抚摸我的眼睛。我恨自己污浊,恨自己生来代表恶与黑,也恨自己以这般污秽的身体竟然敢肖想他也爱我,但没有办法,他太温柔了,那双眼睛。

 那双明亮而坦的眼睛,可以让我溺死在这片虚假的幻像里。可幻象终究会消失,这一刻还是来了。我不想走,但是我不想让他受伤。我可以受伤,可以破损,可以枯槁,可以死去,但是他不可以。

 他是天上的仙人落在凡间,腾云驾雾而来,不该被人间的凡尘染上分毫,我是地底下恶与厌的污浊,只配在黑暗里苟延残,能伴他身边已是幸事。

 更何况他还教导我,养育我,用他的手抚摸过我。我应该走。我也应该去死。我想,如果我此刻自断筋脉,废了武功,他应该会收留我的。

 我不会走路,也没法伺候他,但可以陪他身边,这样就够了,在我准备自爆的前一刻,山风里突然吹来了一阵香。六个高等魅魔,从黑暗里现出了身影。

 “还说要攻上山去,她倒自己下来了。”我把师父护在身后,想要去捉那几只魅魔,但是无果,他们六人合体的威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我看不出他们的步伐。

 于是他们从我身后切入,捉住了我的师父。“哟,这不是战神吗?”“早就听说他成了残废,现在一看真的是耶…”

 “在我们手里都不敢挣扎呢…”我要疯了。我被他们彻底怒,挖出了其中一只的心脏,但另外五只很快转移阵地,还带走了师父。魅魔长长的爪子横在师傅的脖颈之间,警惕地看着我:“别动。”我没有动了,那只男魅魔看起来是首领的样子。

 他犹疑地盯着我,让我往后退一步。我没动。师父的脖颈之间划过一道红痕,有血渗了出来,我真的要疯了。

 听从他的指示,往后退了一步。我颤抖着。说出一句话来:“我知道你们是冲我来的,那个魅魔是我杀的,你们找我报仇,不要动我师父。”

 “你也知道他是战神,一旦你伤了他,就是全仙界的敌人。我们宗可以踏平你整个族。”最后一句话是真的。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我会,他们看出来了。几个魔物商量了一下,看着我笑了笑。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来找你的。你让我们报仇,我就放了你师傅。”“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悔?”

 “你只能信我。”我真的该死,竟然害师傅受累,但他们也真的该死,竟然敢把脏手放在师父身上。我凭空运剑,宗门的剑法在空中复现,我站到了剑法的中心,被剑花削去了衣料,皮,断发,血水洒了一地。

 “你们同族,就是被这套剑法伤的,我还了。放了我师父。”我还站着。我不能倒下,但视线已经渐渐模糊不清了,他们放了师父,那个嫡仙又一次接住了我。

 我乖巧的躺在他怀里。这次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动了。高等魔物的智慧超出普通人类,魅魔的头领挥了挥手,让另一只回到身边。

 “我们就这样放了他们?”“那女孩说的没错,杀了战神对我们无利。”“但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师父又把我带回了府里。真好啊。

 他给我上药,喂我喝粥,陪我解闷,告诉我,我的筋脉只断了少许,右手只是暂时不能动,还有续上的可能,他担心我的样子真好看,浅棕色的眼睛里有光点动,照在我口。一切都很好,直到那只魅魔找上了门。

 我不知道他怎么进的宗门,但他就是进了宗门,他给师父下了药。魅魔,天生以合为饲料。

 他们的气息和体就是最好的催情剂,只需要少许,就可以让人沦陷,他们竟然用在师父身上。我掐住那只魅魔的脖子,他毫不怕我,说:“杀了我,你师傅就没有解药了。”

 我没有放开他,但我没有进一步杀死他,他知道我怕了。魔物真的可以看透人心,他引我“你不是想要你师父吗?”

 我又惊又怒,下意识用力,掐得他呼吸不能,脸变得青紫。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放下了手“给我解药。”他退了一步,向我扔了一瓶小小的药瓶。

 “喂给他就是了。”说着消失无踪。师父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他克制再三,只是浑身僵硬,却仍留有神志。我递给他药瓶时碰到他的手,触碰的瞬间他轻轻颤抖了一下,倒是让我僵在了原地。

 我心里那个隐秘的、漆黑的愿望破土而出,在这夜里一点点把我噬,但我不可以。我看着师父喝了药,渐渐闭上了眼睛。我松了口气,准备回屋时。

 突然感觉到他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脸变得绯红,眼睛里有血丝明显,却依然是克制而优雅地,抿说:“你快走。”我变了脸色,去拿那瓶药瓶。

 只是闻了一闻,我就感觉到明显的魅魔气息,它深入我的灵魂,抚摸我身体的每一寸,让我叫嚣着。嘶吼着。妈的,那只魔骗我,他给了师父双份的毒。

 毒深入骨髓,但师父还是那么克制,他的手抚摸我又推开我,连连让我“快走”我应该走的。我不配。

 但是魅魔的毒非合不可解。如果是全盛时期的师父,硬抗时功力跌个三成,并不算太难捱的事,但此时不同。师父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硬抗这毒他会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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