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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还要学习埼榭
 “哥哥。等等我,好么。”少年苍白着脸,承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却始终不出一滴眼泪。“稍等一会,桃儿会追得上来的!等我!”漫天雪花纷飞,彷佛将要淹没跌倒在树旁的人。

 “别走…”他的哥哥走了,他的李扬再也不会回来。一切尘埃落定…马车已离开村里,李扬一直闭着眼,抿着,手中死死地攥着那个同心发结。指甲陷入掌中,微微渗出血红,似是不觉痛般。

 “李扬,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学生。一切所学,将会关系到你后能否承爵。”李扬抬手擦了眼泪“是不是学会了,就可以接桃到京城?”范文川放下手中的狼笔,望着李扬。

 片刻,道:“世族子弟自少读四书五经,六艺,官学礼仪,待人接物,一举一动皆有标准。李扬,你认为你能追赶得上来吗?”李扬身体微微抖震着。

 悲痛情绪未能平复,颤声道:“一年!待我及冠之,承爵位建府之时,必定派人风光接桃到京!”车厢里极其宽敞华丽,白幽仰面八叉地躺着上面。

 “呜…渣男!负心汉!”也不知在骂谁,白幽自顾自沉醉在自己的内心戏中。车厢里铺了层熊皮,点了熏香,白幽刚才一直嚎了整路,眼睛哭肿了不说,人也累得有点力,就由得身旁两个美婢伺候。

 范文川取来一本三字经,命李扬端坐好,从简单显浅的知识开始教授。见李扬学得有模有样,先生点了点头,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了“李扬”二字。

 “李扬,这是你的名字。”少年握紧双拳,平放在腿上,努力认着这两个字。活了十九年,他一直认为自己大字不晓一个,也无关系,直到今,他才得知,外头的有多广,自己到底是这么无知愚昧。

 “范公子。”“李扬,以后要叫我先生。”范文川一手执书,一边在纸上写着简单的单字。“先生。”“嗯?”范文川挑了挑眉,望着李扬。

 “我哥…兄长为何不承袭爵位?”李濯身为嫡长子,绝对比李扬这位次子更有资格承袭开国公爵。听白幽说,李濯学识渊博,心思慎密,为人端正温文,是个不出世的人才。

 白幽突然坐直了身子,虚咳了两声,摇了摇头感叹道:“话说十五年前先国公夫人在次子李扬三岁生辰当,命家中百名随从护卫,送次子回乡省亲途中被山匪抢劫。

 队中百人被杀,次子失踪生死未明。”白幽喝了口茶,接着道:“众人追寻未果,就当李扬已死。

 当时夫人已有孕五个月,得知消息后,悲痛万分,不幸滑胎,身体亦因而受损,后无法成孕。三年后,李国公出征讨伐北夷,虽我军大获全胜,但李国公却战死沙场。”李扬深呼吸了一口气,眉头深锁,双拳握得发白。

 白幽叹了气,又喝了口茶,再道“李国公死后,国公夫人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打点府中大小事务,丈夫死后半年,国公夫人也随人而去。唉,才二十多岁便香消玉殒。先帝感念开国公忠良,又怜惜李濯年幼,便下旨封他为太子伴读。”

 “当年太子十四岁,李濯十一,两人同寝同食,不久便暗生情愫。鸿源四十三年,太子十八岁时,向先帝请旨,娶李濯为太子妃。可惜在太子大婚当晚,太子中毒暴毙,太子妃却不知所踪。”

 范文川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手中书卷,搁下笔,掀开了车帘,眺望着前方,像是沉思,眼眸中似有半丝悲凉。“两后太子妃被捉拿,身上藏有杀害太子的毒药,又查到李濯与秦南王有勾结。

 先帝大怒,下命三皇子领兵攻伐秦南王,而李家近千人被放或严刑问至死。老国公亦不幸死于牢狱中,李家可说是几乎死绝。”

 “李濯被关在牢中五年之久,直到四年前三皇子登基后,翻案再审,证实了李家无辜。皇上仁善,从新赐爵于李家,厚待李家宗族子弟。李濯在牢中饮食一直被人渗毒,现中毒已深,等你回京以血为引救治。”

 李扬听得额上青筋直跳,激动的浑身发抖,咬牙问道:“是谁下毒害兄长?”白幽说话太多,嗓子有点发干,拈起一颗冰葡萄,到嘴里,含糊道:“你知道墨醉楼的琦玉公子吧,他爸是太医陆尔。

 就是他爸下的毒!所以他才因而被发卖到楼里当官!”“为何?”李扬重捶了一下木茶几,让范文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其中因故,李濯以后自会跟你细说。”

 范文川正了正衣襟,厉道:“世家子弟,喜怒皆不形于,亦不可随便表爱恶,以防有心人设计。”李扬垂下头,低声道:“学生谨记。”眼光却不自觉飘向白幽。

 白幽单脚弓膝,懒洋洋的靠坐在旁边,手抓了把瓜子,嗑得正香。感受到李扬那道疑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别过头,自觉地端坐好。“李扬,我这种叫不拘小节。”

 李扬虚咳了一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敢问先生及白公子是否有官职在身?”范文川笑着摇头回道:“范某只是个闲人,未有官位。”

 白幽仍咬着瓜子,哼声道:“一看就知我是个靠脸吃饭的人。长着倾国倾城的脸,不找个人包养真是愧对天地父母。他?”

 白幽投去一个不屑的目光,轻飘飘道:“以前是个教书的,不过嘛,教的是皇子皇帝。”李扬心里一震,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三十余岁的俊美男子竟是帝师!

 “都是以前的事,范某现在只不过是个闲散游士。不必紧张。”范文川云淡风轻地说着。李扬仍旧震惊得目瞪口呆,本来以为二位只是李府那边派来护送的人。得知两人尊贵的身位后,更是拘谨不安,手脚都不晓得该放那边。

 怕稍有开罪,会累及李家与桃。白幽挪到人旁边,笑的猥琐。“喂!不如这样,我把桃接来我府里住下,你说这样好不好,有我在…”

 “咳!咳!”范文川刻意咳了几声,引来二人的视线。男人径自端起热茶,饮了一口,又推了一杯到白幽跟前,道:“白公子话说多了。

 不渴吗?还是觉得范某泡的茶不及王爷府里的…”“行!我闭嘴,我等等就换车,你们继续!”

 白幽瞥了男人一眼,努努嘴,又缩回那个角落,探头看外面的风景。到京路程约有月余,李扬在范文川的指导下,气质修养已渐渐有像高门大族子弟。李扬为追赶学习,每只睡两个时辰。

 其余时间不只要学习经书诗文,还要学习骑,琴棋。李扬独自睡在自己的车厢内,身旁的一个婢女为李扬盖上毡子,在暖炉中加了炭。李扬每夜睡前都握着那个绯荷包,沉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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