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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烟雾缭绕间
 奇迹网人人都知道慕糖是小财,只要能赚钱,什么苦活累活她都一肩挑,且永远不知疲倦,但其实,慕糖有一个大大的心愿,她希望能在26岁前买一户属于自己的房子。

 而后她便将远在雾山福利院的院长夫妇接来A市长住,以此报答他们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慕糖是个孤儿。

 25年前,刚足月的她被亲身父母遗弃在雾山福利院门口,那晚风雨加,凄凉的啼哭声淹没在狂风暴雨中,唯有一人寻着细弱的哭音找到险些被冻死的婴儿。

 救她的人正是福利院院长,一个从事慈善行业几十余载的女人。慕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练就一身摸爬滚打的好本领,凭着院长妈妈的成倍宠爱,天生爱闹腾的某女顺理成章成为福利院的“扛把子。”

 她从不避讳自己是孤儿的事实,但绝不自卑沮丧,因为她所得到的爱,不比任何人要少。14岁时,院长妈妈被派到偏远地区的福利院任职,慕糖则被院长爸爸强着考入A市重点高中。

 她脑子聪明,考试几乎信手捏来,高三便破格直升C大最难考的摄影系,她花了半年时间专打夜工,只为拿那双倍的酬金,等存够专业相机的钱。

 她便背着小包,挂上相机,一双白鞋踏遍群山溪水,窜过街头巷尾,用心记录下这世间的人情冷暖。慕糖天分高,既能吃苦又比他人勤奋,大三便收到国内著名旅游杂志的邀请。

 可被她婉拒了。一月后,她签约了一家专爆娱乐圈猛料的网站,跌破了所有人的眼睛。慕糖记得,当年的部门老大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绅士男,气质出众。

 说话言简意赅,既不说前景,也不说辉煌,开口就三个字“很赚钱。”咽了一大口柠檬水的慕糖喉间酸涩,轻声问:“能赚多少?”

 “三年买房。”慕糖心头猛跳“首付?”“全款。”某女伸出友谊之手“成。”其实也不怪慕糖定力不足,只因作为沿海开发区的A市,房价简直可用“变态。”

 两字形容。部门老大并未食言,这三年网站迅速成长,就网站现有的影响力及曝光度,足以支撑慕糖全款买房的心愿。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努力,别人不敢拍的人她敢,别人不敢爆的料她硬着头皮也要上。对慕糖而言,她孑然一身,没有忌惮,更没有退路。

 她从来都是这样,一往无前,且无所畏惧,她想着,等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便似有了个温暖的小家。简简单单,却足以令她心安。因为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心灵庇护所。

 临睡前,慕糖接到老大打来的电话。大致意思是顾氏已出动律师团私下找他谈判,许是怕他手上还有更劲爆的照片,最后谈成的结果是用一笔不菲的金额买下所有的底片,他同意了。

 慕糖丝毫不意外,做他们这行,曝光率是其次,进账多少才是关键,既爆了猛料打响知名度,又能靠此大敲一笔,何乐而不为?最后老大问她“要不放个长假,先避避风头?”慕糖果断拒绝了。

 一寸光一寸金,寸寸光都是钱,她可不想浪费夹带着人民币香气的每分每秒。老大知她脾气犟。

 也不多说,只给她分了个轻松的差事,还贴心的为她配了部车,只为保她周全,毕竟这事儿虽告一段落,但顾溪远这人做事狠出了名,唯恐他会私下报复。

 万事还是小心为妙。要不说慕糖这人心大的简直没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老大提议让两实习生跟她车学习,她也欣然接受。

 这次她要跟拍A市近期爆红的新生代偶像,慕糖记不清人名,只知道那小偶像帅的人神共愤,一路跟车到他公寓楼下,两实习生妹子眼巴巴的趴在窗边,眸底炙烫的红心都快溢出眼眶了。

 心地善良的慕糖为让她们尽快了解这行的心酸苦楚,拿出一副扑克牌,耐心的为其讲解如何在艰难险境中取得最终胜利。

 结果到最后,两妹子被她忽悠着玩起了斗地主。半小时后,某女脸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外衣口袋了纸币。两妹子相视一望,随即摸了把布贴布的衣袋,悲凉之情无以言表。

 车外忽的狂风大作,天色瞬变。一道泛白的电光将暗沉沉的夜空照的通亮,雷声震耳聋,似从头顶滚过,落地时炸出沉重的怒吼声。两实习生吓的捂耳尖叫,慕糖耳际“瓮翁。”作响,刚要去安抚她们。

 却见紧闭的一侧车门被人猛力拉开。几个黑乎乎的高大人影立在车前,一道渗人的霹雳划过,照亮昏暗的天幕,惨白的光亮晃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墨黑的瞳仁溢出阴郁的幽光,跟孤魂野鬼似的。“…鬼啊!”伴着一声尖利的惨叫音,吓呆的某女抱头紧缩在角落里,小声哆嗦着。

 “鬼…鬼…有鬼。”车前的男人身姿拔,着一件深长风衣,外衣微敞,显出质地丝滑的纯白衬衣,清冷且矜贵,他一手夹着烟,低眼瞅着蜷缩成团的小女人,几秒后,他缓慢吐出烟圈,扯了下角。

 车内的女人已陷入极度恐慌中,恍惚间,一只干燥热烫的大手落在她细弱的肩头,慕糖脸色煞白,惊恐的想扭身挣开束缚,可下一秒她又条件反的握住了那只手。宛如临死前的那救命稻草。浓黑的夜幕下。

 她那双眸子跟水洗过般,晶莹透亮,小鼻子一缩,像个委屈的小可怜,她闷出弱弱的哭腔“院长妈妈,有鬼…有鬼欺负我。”男人夹烟的手一抖,沉默着没出声,任她将手心捏的生疼。一时竟忘了要挣开。

 ***男人的手很暖。修长的指尖,骨节分明,掌心蕴着烫人的暖意。光是这么碰触着,她冰凉的身子也跟着一点点燥热起来,人也不似先前那般惶恐。

 暮色朦胧下,慕糖缓慢抬头,怔怔的看向这只手的主人。男人一手椅着车门,半弯平视她的眸,笑意浅淡。瞳孔聚焦的下一瞬,慕糖触电般的甩开他的手,喉音发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怎么是你?”顾少不紧不慢的收回手,借着车内的幽光,隐约可见被某女抓的通红的掌心,他没答话,而是将视线转向前座正专心看热闹的两姑娘身上。淡淡的眸光,不温不火,却让人止不住的心惊跳。

 像被人一秒刮散了魂魄,理智全散落至天边。男人垂在身侧的掌心微动,慕糖的心倏地跳到嗓子眼,她下意识张开手臂,跟老母护犊子般挡那两姑娘面前,话说的那叫一个视死如归。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许碰她们!”某男拿烟的手顿了顿,见眼前这小女人一副甘愿为祖国档子弹的严肃脸,他觉得好笑,没曾想这人还上道的。男人低声:“下车。”

 慕糖抿紧,焦灼的气息深轻吐,细长的脖子一横,颇有几分身赴战场的悲烈感。身子一转,两姑娘后怕的拽紧她的手,偷瞄了眼车外的几个壮汉,担忧的问:“慕糖姐姐,你会不会有事?”

 毕竟那几人生的牛高马大,个个跟冷面佛似的,明摆着来者不善。顾少侧过身,悠悠然的又点燃了烟,烟雾缭绕间,他依稀听见小女人甜软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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