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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意卻死地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泠葭傻傻直着眼,温热的白浊有几滴挂在嫣红的间,纯洁又妖冶。泠葭扬起脸,融融笑着让他给自己净脸,相比于她的足开心,纾解过后的大公子反而眉头紧锁。

 “我厉不厉害?”她抓住他的手臂追问。大公子脸又沉了几分“以后不要这样。”“为什么?”“你是公主。”“那你是谁?”“我是你的驸马。”“不,大司马才是公主的驸马。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兄长,我的郎君,我是泠葭,永远都是那个在你手中才能得活的小女孩。”

 几个月之后,公主顺利分娩,得一子名宸。皇帝依然每夜御数女,可仍就没有生出一男半女。刘聆守在帝寝廊下。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寂静的宫夜,他一掀绵帘奔进去,只见皇帝赤身体趴在上,一旁的宫妃拉过被子掩住赤的身体。刘聆上前轻唤了声陛下,半丝动静都没有,借着昏黄的烛火探看。

 只见那双浑浊的眼睛还半睁着。身下褥子一股臭味,大着胆子伸指摸了摸他的颈脉,已是寂寂一片死

 皇帝驾崩,皇室子嗣凋零,宗祧失守,无以为继,众臣商议过后,只得推举长公主的儿子克承大统,并由其父大司马代领摄政,只待小皇帝成年后,再还政于帝。

 小皇帝的登基大典是由公主怀抱着完成的,泠葭站在御台上,看着文武百官跪拜顿首,阶下为首的便是他。

 泠葭想起今早曾问过他,为何自己不取而代之?他摊着双手任她给自己穿衣“帝后谁为尊?”“自然是皇帝。”“公主驸马谁为尊?”

 “…是公主。”大公子一把抄住她的肢,还是那样一双星眸熠熠“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吾愿一生俯首称臣。”***

 白过后,渭水河沿的矮草开始渐次染黄,马儿不再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开始寻找新的地方。不巡哨的时候,他常爱刷马,坏脾气的坐骑也爱洁,一人一马也乐的逍遥自在。

 被洗刷得油亮的黑马,快的打着响鼻,前蹄踢踏着。十八岁的少年,卷起脚,挽高衣袖,站在浅浅的河滩上,头顶偶尔飞过几只大雁,他举目望去,戈壁的苍凉糅杂着萧肃雁鸣,候鸟南飞,又将一年终了。

 从十一岁开始,便跟随父亲在外行走,一个门阀世家的长子,要积蓄的东西太多,偶尔也会觉得累,但咬咬牙,撑一撑,也就过去了。

 家,反而成了一个不近不远的名词,那白墙灰瓦之间,豢养的不过是些鹦鹉八哥之类的娱人软鸟,哪里及得上边关辽阔放达,他曾先后熬服过三只鹰隼。

 在耐心忍力方面,没有人及得上他。每年到了冬至过后,他依例要归家,他的母亲挂念他,每年快到日子,催促的雁书从不间断。

 他站在松园门口,看着一个娇小的人儿正踮起脚尖,往门廊上贴桃符,一身桃粉的新衣,在玄门的映衬下,惹眼的无法忽视。

 他不动声走过去,站在她身后,伸手接过桃符往高处贴,似乎吓了她一跳,猛的转身又后退半步。

 那双幼鹿的眼睛里,盈来不及收拾的惊慌失措。万物萧条的冬日,一轩花木都失了万千颜色,只有松园里的松柏犹青,稍高处的枝丫延伸到墙外,有细瘦的松枝被风收拢,簌簌辞柯了。

 杳杳撞在那桃裙摆上。门前的一双人,是这冬日里,比松青更鲜焕的颜色,他的世界太大,大到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当初他把她带回来,又不得不放在松园,十七岁的少年郎,缺乏与少女相处的经验,能想到的,就是给她安排个住处,其他的便都推给赵媪。

 想起她当时初到这里,孤零零一个人,相比之下,他是她最熟悉的,连着几追在他身后,也不说话,就只是默然跟着,每当他轻蹙起眉头。

 她就柔柔的喊哥哥,他板起面孔制止,不许她这么喊他,她便绞着手指,枯着眉头看他,后来。

 她和其他人一起喊他公子,成了松园里唯一的侍女。金枝玉叶的少女,哪里会侍候别人。可一段手忙脚过后,她渐渐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小小的松园。

 其实并不比积由罗寺更自由,可在雨后的清晨,站在树下闭眼仰起脸,风吹过,细碎的水雾散在额间,能闻到油松的清香味道,光穿透枝叶的间隙,打在纤薄的肩上,融融的,她想,在这里安身立命一辈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站在树下的人没有发现,晨起练功回来的他,在廊下略微停顿的脚步。待她发觉,回过头,他却已走远,只来得及看见一闪而过的蟠虺袍角。

 除夕夜,一家人团坐,平一贯严肃的父亲也会难得的出笑脸,耳边是幼弟幼妹叽叽喳喳的拌嘴吵闹声,母亲意有所指的提起旁支一个堂兄前喜得贵子,见针与他提起亲事来。

 唯有耐着子听母亲唠叨,无外乎什么子息传承,起续门庭总总,他心下烦躁,可又不得不面对一些事。

 最后好歹松了口,才终于借口逃脱了。成亲,似乎是每个人都不能回避的一件事,于他更不例外。可他习惯了独行,很难想象能有一个人和自己休戚相系,他要做的事太多,很难有多余的精力去负担另一个生命。相敬如宾,是他能想象出的自己婚姻里最好的状态。独自回到松园。

 经过穿堂时,眼角瞥见她独自趴在花园一角的石桌上,收回视线,本意视若无睹,可走了几步又缓缓停下。柔软的宣纸静静铺陈在石桌,上面绘着美人图,线条还略生涩。

 她迭着的双臂,住纸的一角,冷白月光下,她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有未干涸的水光,他听见她呢喃自语。阿娘。

 他垂目凝望,片刻,静静坐在石桌的另一边。孤寂原不择年纪,他们一样孤独。过了新年,他便要回军中。

 她忙前忙后给他收拾行装,看上去真像一个侍女,他离家那天,她听话的站在松园门口送他,他走出很远了。

 鬼使神差地回头,看见她还站在那里,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见他回头,顷刻就换上笑颜。

 军中的日子过得飞快,每天都很辛苦,到了晚上躺在大帐里,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渴睡,半梦半醒之间,脑子里还在过着军备筹措和一幅幅布防图,完全松懈了神识,蜡黄的羊皮卷之间,毫无防备的。

 突然染上一抹新桃粉,刹那间,原本睡思昏沉的人惊醒过来,又过不久,一把掀起被子,蒙住了头。秋冬夏,寒来暑往,他习惯了长途,永远往返于刀斧国度与平宁的松园之间,他年少气盛,锋芒毕,强势的扩大着自己力及的界限。

 北戎的蛮夷早已将他视为眼中钉,一个最大的部落,设了埋伏,意至他于死地,他孤身一人也破了局,将那些蛮竖屠戮个干净,饮鲜血的游龙剑还在空气中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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