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地毯
动，万马奔腾，近了看，那不是马，是人首兽身的半兽人，他们整齐划一，挥舞冷兵器…看见这个画面的王含乐痴痴笑着。从车上被搬下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走还是在躺，只傻笑看着车顶换成了旋转的木纹吊顶天花板，她能辨认，能思考，但就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像泡泡一样从心底往脸上冒，笑得她嘴都快酸了。
啪啪。左右脸各挨了两下，
脸金黄
的十来岁小男孩朝她脸上泼水，差点让她窒息，见没用，又打她耳光。头顶传来笑声，皮囊一样的肚皮出现在她视线上方，两只肥大的手摸
带，看样子是准备往她头上
，她一骨碌爬起来，终于不傻笑了。大肚子穿着熟悉的灯笼，若无其事走开。王含乐发现自己身在狭长的化妆间里，五个大化妆镜前各坐了一名打扮夸张的男女，眼
，等其中一名回过头，王含乐认出是马戏团的主持人，她偏着头左看右看鬓边。嘴角带笑，不像是假笑，因为她在哼歌。视线余光扫到角落地板上呆坐着的王含乐，丰
女人放下眉笔起身。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嘤嘤自言自语，摆
来到王含乐跟前蹲下，捧起她的脸，嘴里的越国语没有停顿。猴孩啪地打开女人的手，警告回去。女人站起来，反翘兰花指在
上，嗓门越来越高，时不时视线往王含乐脸上扫。怎么像在给她争取利益的样子？“她在说什么？”王含乐问。“说你脸被打肿了。上妆很难看。”猴孩语言天分太强，一个不察就给王含乐翻译了。“为什么要给我化妆？”猴孩没好气道：“还能做什么？带你去宴会呀。”接下来猴孩说了一串本地话，夹了几个鸟语发音，听上去像…密
斯陈。女主持人看王含乐的眼神就变了。好像一座天堑突然卡在他们中间，蓦地转头回座位上继续描眼线，当没见过王含乐。被瞬间抛落的王含乐不由得想到一种可能，随即怒气蒸腾，她压制自己没有一巴掌赏给小男孩。
而是将怒意转化为力气，紧紧抓住他的手：“他还坐轮椅的时候，你是不是专门告诉过他，我是陈太太。”
“…谁？”男孩目光闪躲，这女人是被人身控制的，倒不必害怕她，就是他不喜欢被成年人触碰，忙不迭甩手。
王含乐加重力道“你爸爸！你哥哥！管他是你谁，你知道我说的是他，拿钱赎你的那个男的，我救他，他还划我脖子。”
怒气上头，转化为眼泪掉出眼眶，可惜并不楚楚可怜，反而因为激动使面部表情狰狞，眼睛瞪太大，别人见到都会认为是凶神恶煞后妈
待小孩。“你不是吗？”男孩冷冷盯着她，挣扎不掉这个大妈的手劲，索
不挣扎，她一直蹲着。头发凌乱，身体抖动，跟路边疯了的女人一样。不太像传闻中的存在。男孩不否认，那肯定是他多嘴的。王含乐刷地撕掉脖子上的纱布，哪知有血痂凝固在纱布上，这一扯把没有训练过忍痛能力的她搞得死去活来。
“你看看，他怎么对我的，你们这种人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嗯？”王含乐知道脖子上
血了。故意伸到男孩眼皮下。果然，男孩眼皮直跳，嘴上还不紧不慢反驳：“你什么时候救过我们的命？”王含乐被问住了。
命没救过，都是她自愿帮忙，见识了他的专业手段，就知道可有可无。
倒是
扰过，手中小男孩的手颈枯黄，和王含乐吃
喝足养出来的爪子形成鲜明对比，她的怒气渐消，失望涌上心头。她说过她是陈太太吗？别人说她是她就是？脑子里灌的是什么？真正的陈太太会温温顺顺老老实实不使绊子跟着他？
不会向她确认一下再动手吗？语言不通不是有翻译吗？她的确表现得不像一个正常人，但她有个直觉，问题不在她，在于这个人…有点冷血无情。说出去她王含乐对人一见钟情。
会让认识她的人首先查看新闻，是不是世界彼岸发生了海水倒灌，地球偏移了公转。如非合眼缘，她已释放了大量善意，换做其他人，可能活不到现在。
她颓然松手，瘫坐在一堆布料上，那晚马戏团，他专注看前方的眼睛再次浮现，可能看得太专注，让她觉得，只要入了他的眼，什么真的假的伪劣的珍贵的，都会清晰立辨。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那双眼睛，她现在认为来自，一个傻
。发烫的手小心翼翼触上她脖子。等她反应过来，纱布已重新贴回创处。可能是兽
比人更单纯，猴孩看她无声掉泪的模样，没来由就伸手帮她，觉得她是弱小。“不许再跟人说我是陈太太，我不是！”王含乐抓着小孩的胳膊，指着他鼻子训诫“我姓王，你可以叫我乐乐姐姐。”小孩一脸木然。“好了。我饿了。去给我拿吃…”突然瞄到一步之遥的木箱上垂着双笔直的脚，王含乐浑身一
灵，火速转移双手，从男孩胳膊移动到男孩头顶，抚摸翘起来的黄“呀，长这么可爱，怎么不好好做做离子烫，顺人才靓，handsome…”手被打掉，她的不真诚被敏锐的小兽瞬间觉察，一溜烟攀上她头顶垂下来的布匹。苗条男人坐在正对着的一个箱子上，箱子镶了圆钉铁皮，衬得穿黑皮衣的他一身金属朋克感，他双腿外张，双手非刻意
叠垂在腿间，正常灯光下。他的皮肤不见那层釉光，仅光滑，光滑得像剥了壳的鸡蛋，特别
气的被黑皮衣遮住，下身紧身黑皮，乍一看还以为连体的，从脚武装到脖子，
的很少。可越是包裹得严密，越会令人联想反差极大的画面…他没穿
子的模样。两条长腿倏地合拢，王含乐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他在盯着她的脸说话。她克制住没有伸手去整理额发，想来也知道自己现在模样可能不太适合见帅哥，
正襟危拿出最好的一面，但被他的油光水滑一照，又打消念头，含
缩背恢复萎靡。“你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条路，跟我们合作，领我们去见曾先生。”停顿，补充“我们可以放你走。”
她马上蹬鼻子上脸“那能答应我的条件吗？达到你们目的后，要放我走，还要送我安全回家。”想到家庭住址不便透
给绑架犯，她又道：“送回国就行。”对方就沉默了。“那送上飞机？”“送到机场？”连这种程度的要求都不能答应，是个女孩子都会
然大怒吧？即便是个黄花菜一样的女孩子，也只能苦笑了。“那我不合作呢？”她小心翼翼又欠打道。倒是很快翻译了…“送你去见你的陈先生，我们可以。”什么意思？
王含乐想了有点时间，才想起陈先生是什么东西，她的大脑马上反应接收到一个信息，陈先生已经落在这群半兽人手里，所以他才敢光明正大冒充陈先生去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