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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心绪不佳
 江祁自然察觉到了,他也问:“手怎么的?”文椒是不可能说实话的,便把镯子取不下来的话又复述一回。江祁闻言,只点点头。片刻后,他极郑重道:“对不住,不会再有下回了。”文椒并不接话,但总归是好受一些。

 两人站得不算太远,文椒此刻心情有些复杂,自顾自地低着头,并不理会江祁要做什么。江祁打量着她,思忖着该从何处开始讲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念着京都的关系,他这几总会想京都的事儿。

 文娇娇有一双好眼睛,这是江祁在京都时就知道的事。江祁最开始记得她,就是因为她的眼睛。

 与她整个人装出来的世俗轻佻不同,她的眼睛里的轻蔑。眼睛大约是她唯一不会骗人的地方了。

 “看我。”文椒不自觉地抬头。江祁走近她些许,微蹙着眉往她眼底望去。全是他的影子。蓦地,他扬起嘴角来。文椒有些奇怪他在笑什么,然不待她开口,于这一室静谧中,一个吻落了下来。

 轻得让她想起来刚才的雨,落在脸上、上时也是这样的,除了。雨是凉的,江祁是热的。这个吻始终连于瓣厮磨,分明没有什么别的意味,文椒的心却是一下子就软了。并未推开他。吻停住的那一刻,她听见江祁肯定的声音:“你生气了。”

 “我让他发现了这件事,所以你生气了。”他又展开解释了一回。文椒正要开口,下被他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在她左肩蹭了蹭,温热的鼻息有些烫人,她又听见低低的一句话:“我也在生气,扯平了。”

 文椒便气笑了。气江祁幼稚,也气自己抽风,她推开江祁,笑骂道:“你生什么气?”见他还在认真思考的模样,文椒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想要开门,却被他揽住:“自然是气你了。”

 耳垂被他咬住,濡的温热从耳朵传到心间,很快让她脊椎骨都发麻。文椒知道她应该要推开江祁才对。可她心跳快得令她自己都发慌,几乎是几个眨眼间脸就热得不行了。

 “江祁…”她才刚刚开口就立刻闭紧了嘴,这声音听起来着实不对。江祁仍在吻她的颈,闻言也不过是应了一声,依旧一下一下地吻。片刻后“我后悔了。”

 这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文椒回过神来,她按住了江祁的手,深一口气以平静心神:“什么?”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江祁的叹息,因为那声叹息实在太轻太短。

 “不该与你有牵扯才是。”

 文椒万万没想到他说的后悔是这一茬,些许难堪蔓上心头,讥讽反驳的词句已经到了角,却又被吻了回去。

 察觉出她的愤怒,江祁笑得眉眼弯弯的:“所以么,你想回京都,我带你回京都罢?”文椒瞪圆了眼睛,几乎是一瞬间警惕起来,戒备地看着他。

 江祁难得见她这模样,很是笑了一会儿后才去捏她的脸:“没查你,也没让人跟你,不过是那宅院经了我的手罢了。”他也知道这说辞不够叫她安心,顿了顿又道:“就是为这事气你。”

 他们太过熟悉彼此的脾,不必再怎么点明,文椒就知道了江祁为什么突然作死。屋子内又安静下来。江祁比她高出不少,这样面对面站着,他的影子几乎将她笼罩进去,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我…”文椒在犹豫,是不是需要给江祁一个解释,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

 江祁却打断了她的话:“不必费心思哄我,横竖我也不信。”文椒那点子隐秘的愧疚便消失殆尽,几乎是他话音才落,文椒便追问道:“说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江祁轻笑:“且出门去,若我没记错,你那好世子正巧约了人在这处,你现在敢走,我便也敢走。”

 “他不是不让你见我?”“你觉着。此情此景,他会怎么想?”文椒愕然,转头去看江祁,却见他支着下巴,很是高兴的样子。

 她下意识地不相信,因为江祁不大可能知道卫戎的行踪才是,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赌。上一个休沐的事情敲响了警钟。

 “我说了。摊上我是你倒霉。”江祁想起九月初十自己那一番胡思想来,在这处补圆了那句话。文椒气得眼睛都红了。咬是不可能的,手抬起来想他一耳光,却始终停在半空中。末了。

 她放下手恨恨道:“江祁你神经病啊!”江祁只觉积郁几不得发的心头火终于叫人扑灭,很是神清气地点头:“对。”

 不过,神经病是什么病症?文椒被他这话一堵,也没了旁的法子,只盼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不要再节外生枝才好,自个儿往屋子里去,坐在桌边背对着江祁,飞快眼睛。有病,神经病!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委屈,蓦地想起一年多以前,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那种无助和无力感,只觉万分心累,又不想在他面前丢人,捂着脸克制着不发出丁点声响,悄悄地哭。

 江祁也入了座,就这么支着头听她哭。文椒确实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很快深呼吸几个来回,强心的愤慨不去想,倔强地瞪着他。

 “这就不哭了?”江祁假装讶然实则讥讽“你心也太偏了些,替他哭没个半把时辰可停不下来。”文椒端起茶杯就想泼他。江祁也不躲,看着她笑道:“行了。又不是我叫你受的这委屈。”

 “让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不是老要教我做人给我讲道理?我便与你细细讲一讲这道理。”教他做人是文椒之前与他吵架时,骂他半点人情味也没有,讥讽他说的话。

 他手指扶着茶杯底部,将茶杯递到她边:“自己喝。”然后便开始他的“仔细说道”“一则,冯家村那一回,我没有强迫你吧?”

 “二则,除了第一回闹着要走是与我置气以外,你想做什么便做,我干涉过你不曾?”“你我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几个字,我可不欠你什么。”

 “就是卫戎,唔…你也晓得,我是不大在乎这个。”话音一转。“再则,你几次三番选了卫戎,我也没怎么你吧。想搬,我让你走,屋子是我的不假,我可曾借此做过些什么?”

 “他生辰那一回,打圆场的是我,替你们俩瞒着的也是我。”见她神色越发肃然,江祁到底软了些语调“你心绪不佳,我陪着你走了大半个庆州。你说要回家,我便带你回家。”文椒直觉,接下来的不会是什么好听话,至少,不会是她想听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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