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开手一看，却看见高静
跪在她前头的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刚摔碎的杯子玻璃，就要往自己胳膊上划。她惊叫一声，赶紧去推高静
的手，可还是晚了一步，高静闷哼了一声，那碎玻璃就在他手腕上划了一道血红的口子，她吓得立即跪到了高静的跟前，失声叫道：“高静，你干什么？！”手腕上的疼痛似乎拉回了高静
近乎癫狂的情绪，他怔怔地看着他姑姑，说：“反正都是我的错，我死了你就不伤心了。”高明红赶紧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他却已经瘫软在地上，挣扎着不肯起来。高明红恨得一拳头就打在了他的背上，哭着喊道：“你还真想死啊…你想死在这儿么，不就是不找你姑父么，我答应你，我不找他！”
高静
这才又哭了起来，可他还是不肯起来，说：“那我也不出去，出去爷爷看见就全知道了。”“是老爷子知道重要，还是你这条命重要？！”“我爷爷重要，我不能叫他知道。”高静
胳膊上血
的越来越多了。一种死亡的恐惧和疯狂占据了他，他才只有十七岁，也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求生的
望，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姑姑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去卫生院。”他的整个脸都呈现出一种游离的神采。他从一旁的椅子上捞起他姑姑的一件外套，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老爷子还在担心着他们姑侄两个，他已经老了。耳背了，只听见他们姑侄俩在房间里头吵，却不知道他们吵的什么。
突然看见高静
从卧室里头跑出来，一脸的泪水，刚想要问他几句，高静就飞快地跑了出去，看也没有看他一眼。高明红从房间里头追了出来，老爷子赶紧问道：“你们俩怎么了。怎么哭成那样？”“他又闹别扭了。我去追他回来，没事…没事…”高明红说着。却已经带了哭腔，她追出房门去，一直追到楼下头，卫生所在小区外头的一个拐角处，她看见高静
捂着自己的胳膊往前头跑，忽然大哭起来，叫道：“，！”高静回头看了一眼，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只有地上
的一片，他是个胆小的人，那一道伤划得也不是要命的深，可是他还是体会到一种死亡一般的幽伤和悲凉。雨后的路上颜色幽深，这下场他曾幻想过，却没想到真正来的时候竟如此惨烈。＊＊＊卫生所的护士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些，帮他止了血，看他的眼神却有些躲闪，手腕上的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不小心划上去的，她只是没有言语。高明红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眼看着高静
的手腕
上了绷带。那护士轻声说：“还好划得并不深，没伤到动脉上，不过下一回可没这么幸运了。”高静
脸上
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卫生所里头这时候除了他没什么病人，那护士走到柜台那儿，便和另一个偷偷地议论了起来，高静看了他姑姑一眼，懦懦地说：“我没事了。咱们回家吧。”高明红却没有动弹，而是那样看不出悲喜地瞧着他，他又拿起凳子上的外套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嘴
也抿了起来，不再去看他姑姑的脸。高明红这才站了起来，跟着他往外头走，他们彼此都没有再言语。临到楼下的时候，高明红忽然停下脚步，却依旧没有看他，只瞧着那些粉
的合
花说：“你放心，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叫事情走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不会叫老爷子知道这件事的。”高静“哦”了一声，他想说声“谢谢”可是又怕一个谢字生分了他和他姑姑，于是他就沉默了，他的胳膊上还搭着他姑姑那件淡紫的外套，靠近他手腕的地方，隐隐约约还出一点点斑斑的血迹。高明红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上了楼，他们回到家里头，刚到家里头就听老爷子着急地叫道：“
，？”“哦。”高静应了一声，走到了客厅里头。老爷子依旧在沙发上坐着。似乎刚刚到了某个地方刚回来，一直在
着气，问：“你姑姑房里头的碎玻璃是怎么回事，谁把杯子给摔碎了？”“是我，
他不听我的话，我一气就把桌上的水杯就砸了。我这就去扫了它。”高明红说着就弯
从门口拿了笤帚去了她房间里头。老爷子看了高静一眼，高静赶紧说：“我…我去帮我姑姑的忙。”他说着也进了他姑姑的房间里头，高明红正在扫地上的碎玻璃，看见他进来，随即就又低下头来，看也不肯看他一眼：“去换件长袖的衣裳穿上，颜色深一点的。”
高静
赶紧又回了自己房间，找了一件墨绿色的长袖穿上，到了客厅里头，他做贼心虚，朝他爷爷解释说：“一下雨，我就觉得冷了。”老爷子看了看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沙发说：“来这儿坐。”高静
没有信心现在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坐在他爷爷的身边，他摇了摇头，说：“还没做早饭吧，我去做饭。”他说着。就去了厨房里头。水龙头打开了之后，他突然又出了神，水龙头哗哗啦啦，不一会儿就将菜盆
了。后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是他姑姑，声音冰冷，说：“你出去吧，我来做。”高静呆呆地站在一边，他姑姑就把他拽到了一边，自己开始淘米洗菜。高静
在一旁站了一会儿，想叫他姑姑，可是又不敢，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声说：“我知道你总是要跟我姑父见一面的，我也不应该拦着你，我是怕你不够理智，想叫你冷静下来之后再去找他…”高明红冷笑了一声，甩了甩自己手上的水说：“理智，我这样已经很理智了。你别以为你要死要活我就原谅你了。我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他年纪大了，就这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呢，你不顾他的死活，我却不能不顾。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老爷子也悬着心呢，你自己闯的事儿，你圆个谎给他讲去吧。”
高静
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站在一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出了厨房，来到了客厅里头。老爷子在那里慢悠悠地喝着水，似乎腹的心事，他就在一旁坐了下来，叫道：“爷爷。”老爷子叹了口气，问：“你跟你姑姑，到底有了什么矛盾，把她气成那个样子？是不是除了你姑父的事，还有别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