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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谦逊宽和
 他的意思很明白,明便要强拉萧琸下水,与她痛痛快快地闹上一场,她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若是萧琸满意,或者他以权势相,往后说不定还有第二场。

 从三个人,变成四个人的那种。絮娘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继续拒绝的底气,她沉默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翌午后,萧琸如约到访。同样是读书人,同样有一副好相貌,他与温昭却有着细微的不同。

 非要用一个词概括的话,大抵是“正气凛然”他的眼神坚定清明,看向徐元昌时,带着不太容易被人察觉的厌恶。薄紧紧抿着。连一个客套的笑容都不肯给。

 身躯修长拔,就算弯行礼,脊背依然维持标准的直线。温昭是至柔至坚的水,总能在不动声间,用最恰当最有效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而萧琸更像易碎的玉石,风骨峭峻,宁折不弯。絮娘只隔着屏风看了一眼,便觉得徐元昌的谋算行不通。

 果不其然,萧琸开门见山道:“王爷,微臣昨晚与夫人细细商议了一番,已经绝了借种生子的念头。我们打算从旁族亲友中抱一个孩子过来,视如己出,好生教养,这件事便不劳王爷费心。”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祖父与父母那里,我会选个合适的时机向他们坦白。长辈们虽然伤心,慢慢劝导,总能想通。”

 絮娘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有些紧张。徐元昌可不是好相与的人,被他干脆利落地驳了面子,只怕不肯善罢甘休。听了萧琸的话,徐元昌嘴角噙笑,指了指下首,道:“不急,先坐。”

 他拍了拍手,对屏风这边唤道:“絮娘,上茶。”絮娘早在徐元昌的安排下换了身新衣,橘红色的衫子上用金线绣着几只活灵活现的蝴蝶,看起来丽夺目,为了减缓这种视觉上的刺,底下配的是一条轻薄如蝉翼的淡绿色纱裙。

 她里头没有穿子,行走之间,两条白生生的腿若隐若现。听到徐元昌的命令,絮娘端起托盘,轻移莲步,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萧琸微微低着头,眼睛余光看见一双纤纤小小的玉足缓缓接近,脚上套着浅金色的绣鞋,上面缀浑圆晶莹的珍珠,最大的与龙眼差不多,便知来人身份不同寻常,紧接着,他闻到一股清雅幽淡的香气,似兰非兰,余味泛甜。

 他的神情愈冷,态度越发孤傲,思及三王爷多得数都数不完的风韵事,只觉这座院子从桌椅到地砖全是脏的,恨不得立时赶回家焚香沐浴,换身干净衣裳。“王爷不必客气,茶我就不喝了。”

 萧琸不耐烦地转过脸,打算向徐元昌告辞“王爷理万机,微臣不敢耽搁您太多时间,这就…”“我说了不急。”

 徐元昌笑地看向絮娘,对她做了个眼色“絮娘,愣着干什么?是我宠你太过,以至于你连规矩都忘了吗?”絮娘不敢耽搁,将托盘放在萧琸手边的桌上,斟了大半杯热茶,两手小心捧着。屈膝道:“请萧公子用茶。”

 萧琸猜着眼前这女子便是徐元昌口中的“爱妾”心下恼怒异常。徐元昌身为王爷,不思为圣上分忧,每里只顾琢磨些女的下事体,如今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迫他拿温柔端庄的结发子做换,实在是欺人太甚!萧琸抬起头,目光如刀子一般向絮娘,脸上带出几分轻视。

 絮娘又不是不懂廉的人,被徐元昌威到这等地步,已是腹酸楚,如今遭了他的嫌恶,更是难堪得恨不能钻进地里。

 她的玉脸垂得更低,几滴眼泪不听使唤地落入茶水之中。萧琸没想到她说哭就哭,模样可怜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害怕絮娘是在做戏讨他同情,更怕徐元昌在茶水中做手脚,继续冷着声气拒绝:“有劳,我不渴。”出乎他意料的,絮娘并未言辞柔媚地殷勤劝说。“是奴婢服侍得不好。”为了维持最后的体面。

 她扮做寻常婢女,将茶盏放回去,另给徐元昌斟了一杯,低眉顺目地呈上去“请王爷用茶。”萧琸微皱着眉头,下意识往絮娘脸上看了一眼。

 她生得很美,神情怯弱,身形娇软,并无他想象中的狐媚之气。一滴眼泪顺着精致的下颌坠落,犹如即将碎裂的玉珠。

 可珠子并未落到地面,反而渗入前的衣料里,在蝴蝶羽翼上洇出一圈迹,像是用画笔点了只圆圆的眼睛。

 萧琸发现,她在发抖,她好像…也不愿意服侍自己,可是,没有完成徐元昌的命令,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正思索着,就见徐元昌接过茶碗,反手将温热的茶水尽数泼在絮娘腿上。

 “王爷,”他吃了一惊,站起身阻拦“您这是在做什么?”“我在教训自己的女人。”徐元昌理直气壮地看向他“怎么,萧兄弟有意见?”

 “就因为我没有喝她倒的茶吗?”萧琸只觉徐元昌不可理喻,忍了又忍,终究没有住心中不平“王爷若是对萧某心怀不,便直接冲着我来,何必迁怒于一个弱女子?”

 “你是贵客,哪有对客人不敬的道理?”徐元昌笑着摇摇头,并无着恼之意,他用指腹揩去絮娘眼角的泪,又狎昵地拧了拧她的玉脸,叹道:“絮娘,你今天怎么这么不中用?平里在上勾引我的本事全忘光了吗?罢了。

 相公本也没指望你一举拿下萧兄弟,因此另有准备。”他从身后取出一个匣子,从中拣出几张轻飘飘的纸,抬手递给萧琸。

 萧琸正襟危坐,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来接,说道:“我们萧家世代清正廉洁,兢兢业业为圣上效力,从不徇私枉法,更不曾克扣百姓一文。

 王爷是龙子凤孙,身份贵重,想来也不至于为了几句戏言,做出构陷忠臣的事。”他话里有话,分明是在提醒徐元昌莫要以势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并不怕什么。

 徐元昌笑容变深,道:“我知道,萧家确实干干净净,像个无的鸡蛋,不过…你夫人娘家的小兄弟倒是位人中翘楚,做了些很有趣的事,连我都自愧不如。”

 萧琸脸色一变,展开手里的纸,发现是一份诉状。却原来萧夫人是苏翰林家中嫡女,翰林大人清风峻节,谦逊宽和,唯独对老来子溺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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