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出了县城的道路已经铺了沥青不颠簸，陈山野也尽量在过弯时减速缓冲，可那羊肠一般的弯道还是让阮玫吃了些苦头。
“这两年去村里的路算好走了，之前都是砂石路，进村那儿还是土路。”为了转移阮玫的注意力，陈山野努力说了不少话。包括他和钟芒的事。
陈山野的
和钟芒是同乡邻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好还以姐妹相称，之后陈嫁人离开了村，钟则留在村里，面朝着那几亩田地背对着天。就这么过了一辈子。钟
早年丧夫，独自拉扯儿子长大娶了媳妇，钟芒出生，村的经济振兴起来，一切似乎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钟芒五岁那年，一场泥石
噬了钟芒父母，钟一夜白头。“之后就是
拉扯钟芒长大？”多亏了昨天朱姐给的那包话梅，让她能
住翻滚的胃酸。“对，就剩他们俩相依为命。”钟芒比陈山野小四岁。在村里读完小学和中学，别人还在读书的年纪他就已经出来干活了。可年龄太小一开始只能在镇上打点散工。陈
还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尽力帮扶钟家。只是陈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能尽的力杯水车薪。陈山野家里亲戚少，他一直是把钟芒当弟弟看待。
钟芒成年之后陈山野让他去考驾驶证，带着他先在汽修厂干，等驾龄够了再去应聘司机，再之后拉他到广州一起干，这样子的家庭和成长环境。
尽管钟芒在某些问题上没那么干净，但对陈山野来说，只要钟芒不偷摸拐骗沾赌沾毒，就已经算是对钟家逝去的父母有所
代了。过了弯弯绕绕的小路，中间一段路宽敞了一些，视野变得开阔，阮玫干脆按下了车窗透气。天空
着厚重阴沉的云，灰冷忧郁的颜料层层涂抹成梵高油画，而蒙着白雾的连绵山峦苍翠
滴，是狼毫蘸墨大笔挥洒。卷进车厢里的风带着
润云雾，还有山林里树叶上
珠的味道。陈山野嗅了嗅，喃喃道：“晚点要下雨了。”轮胎碾过砂石，路面变得崎岖不平。阮玫昨晚被折腾得厉害，早上又早起，颠簸了几下听着车里音乐便开始打起盹，陈山野关了车窗重新开起空调，车速降得更慢一些，除了偶尔从对面车道相向而来的三四车辆，逶迤山路上只有他们。左手的指腹
着。陈山野回想起昨晚摸到的一个个小
疤，浓眉上也下了重重的乌云。平时有鲜红颜料遮盖着。光凭
眼是看不出来隐藏于玫瑰花瓣下的秘密，那一天阮玫接完姐姐的电话，在藤椅上抠挖着那一片片血红。他才留意到异常，他看了眼
睡的小脸，叹了一声：“真是个小可怜，都遇上什么事了啊？”快到村子的时候，天空倒下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得车顶和玻璃发出噼啪脆响，陈山野把车停在村口的水泥大空地上，让阮玫再睡一会。阵雨虽大但很快云收雨散，他见雨势收停便叫醒阮玫。
“…嗯？我睡多久了？”阮玫
着眼睛，见玻璃上洇开水迹：“刚刚下雨了？”“嗯…雨停了。”陈山野把保温杯递给她：“喝口水。然后我们再走进去村里，钟芒家那条小路车子进不去。”村里倒是主干道都铺了路，钟芒说过他们村这两年搞了养殖场，村民们都参与到
牛和乌
的养殖中，有了政府扶持，不少贫困户得到了改善。陈山野带了不少礼物，阮玫想帮他拎点水果，陈山野让她拎好快拖到地上的阔腿
好好走路就行。“啊…早知道今天就不穿这条
子出来了。”阮玫把米
长往上又提起一些，高帮帆布鞋小心翼翼避开黄土路上深深浅浅的泥水坑。昨天
脏的牛仔陈山野给她洗了晾在洗手间里。她就穿了这一条，现在怕是今天这一条也要
脏了，突然一辆摩托车从拐角转了出来，一
头小子把车开得东倒西歪，大喊大叫着“快让开”陈山野赶紧护着阮玫往旁边退，可摩托车轮快速碾过泥坑，黄泥水还是带起一大片，别说
子衣服，连阮玫的下巴都溅上了脏泥。“快，用我衣服擦擦。”陈山野两手拿着大袋小袋，只能把
膛上的布料借给阮玫自行使用，看着阮玫吐着舌头，呸出不小心含进嘴里的泥沙，陈山野笑得开心。阮玫不客气地拉起他的t恤往自己脸上擦，杏眸瞪他：“你没有良心，这样还笑得出来！”陈山野鼻头突然发
又没手抓，只好垂头在阮玫发顶蹭了蹭。跟掉泥坑里互
发的两只野猫似的。钟拉开院子木门，看着门口浑身脏兮兮的两人愣了愣：“哎呀野子，怎么搞成这模样哦？快快快，快进来！”“刚被泥水溅到了。
，跟您借两条巾用用。”“您好啊。”阮玫跟在陈山野身侧走进院子，声音甜软得像刚出炉的吐司面包，陈山野挑眉看她，平时怎么跟他说话没这么娇滴滴的？钟
从一开始眼睛就绕着水灵灵的女娃娃没离开过，陈山野昨天给她打电话说过一声会带朋友一起来看她，给她兴奋了好一会：“诶，你好、你好，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我叫阮玫，玫瑰的玫。”“小玫啊？好听，好听。”一头白发的老人
经风霜的眼角挂上笑意，领着两人往里屋走。陈山野的牛仔脏了还看不太出来，可阮玫的米长就有些惨不忍睹了。污黄一片像那什么了似的。“要不干脆把脏衣服换下来吧？”钟想了想，走进房间。“不用了
，我没事，等会干了就好了。”阮玫怕麻烦老人家，赶紧拉陈山野的小臂：“快跟说不用麻烦了。”陈山野还没来得及出声，钟
手里捧着条黑底大红花的裙子走了出来：“来，小玫，你试试看这条能不能穿。”老年人款式的雪纺裙说不上好看。但总比糊
泥土的衣服好，阮玫不介意，连声跟道谢。“你到房间里换吧，哪个房间都行哈。野子，过来帮我抓只
，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钟拍了拍陈山野的背：“嚯，你小子就是长得结实，比钟芒那小皮猴好太多了。”“不用杀了吧，您随便炒两个青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