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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垂头看着手机
 “嗯…算不上好。”阮玫把事情往轻了说。“有多不好?”阮玫侧着头,发梢从前晃过,她停顿了一会才回答:“唔…就是你姐姐结婚,伴娘没有找你当,只是例行通知你回家走个过场,免得落亲戚朋友话柄的那种不好。”心脏痛了一下,陈山野想安慰句什么。

 但阮玫又回过头看窗外,一晃而过的眼神里有陈山野少见的憎恶。像是自言自语,她轻飘飘说了一句:“不过我也不稀罕当伴娘,一见到那男人我就犯恶心。”陈山野蹙眉:“男人?什么男人?”

 他没得到回应,却见到阮玫右手抠着自己腿上的花瓣,那总能在他背上刮出一道道划痕的指甲,就这么深深嵌进皮肤里。使那花瓣,如血一样猩红,他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藤椅上拉起:“换衣服,带你去吃饭。”

 似乎这时才回过神,阮玫应了声“哦”走到桌边拿起水杯猛灌了大半杯温水,接过陈山野递来的文、衣服、子,一件件穿好。每穿一件,就给自己控制不住出来的情绪盖上一层。

 走出房间时,两人在走廊遇见了打扫房间的大婶,阮玫听陈山野用方言和大婶说了几句,大婶笑得开心。“你跟大婶说了什么呀?”进电梯时阮玫好奇问。

 “我麻烦她帮我们换个单,还有房间其他的地方也多担待一些。”阮玫懂了。抿着不说话,脸上一阵发烫,虽然大婶说的是方言,但有一两个词她还是能估摸出意思。“小两口”之类的。

 ***白天的小城有了别样的生机,车子开上过河大桥时,阮玫从副驾车窗望出去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叠翠,最远处的那几座被天空呼吸吐出的云雾晕开成水墨画,深的绿,浅的绿。

 在正午阳光下覆盖着金绿色鳞片的湍急河水翻滚拍打着河岸,沿河的房子鳞次栉比密密麻麻,最令阮玫感到震撼的是。

 那些楼房都仅以一细长的水泥柱子做地基,撑起肩膀上四五层水泥背壳伫立在河道边,看着令人心惊胆战。“我昨天查功课看到你们这前些年有过两次洪灾,水都淹到二楼了。”

 她从挡风玻璃指着对岸河边的护栏:“还有个视频好像从那里拍的,我们脚下这河都涨起来,把护栏都淹了。”

 “对,那两次洪灾严重,那时我只能看着新闻着急,但他们住的地方是老城区,受灾情况没那么严重,每天也都有跟我报平安。”一转眼车子就过了桥,陈山野打了方向盘往新区开。“不过前些天广州大雨,我住的那地…就是棠下村不也是淹水淹到半个人高吗?

 这回轮到我爸每天打电话来问我情况怎么样。”他说起这些事也依然是云淡风轻:“无论住在哪,住大城市还是小县城,都还是要和老天爷打交道。”

 车子后视镜挂了块车挂,大红中国结点缀在上方,红色苏在半空微晃。黒木牌子上刻着“出入平安”

 “这车是你父亲的?”车里干净整洁,就是内饰过时了一些,车头还摆了尊小弥勒佛摇头晃脑。

 “我以前买的,给我爸开了。”“诶,你怎么不把车开去广州?做滴滴司机那种,会不会比代驾稳定一些?”

 陈山野笑笑:“你忘了广州开四停四?外地车没办法做这行,而且不谈付出的体力,只就成本而言的话,其实代驾的利润高出不少。”话题又回到代驾,阮玫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

 一年前…就是我们第一晚,那时候你算是野代驾?”那一晚她时醉时醒,是kk酒吧老板给她叫的代驾。

 “平台外的单我也会接的,有一些客会提前跟我约时间,kk龙北哥那边很了。有需要我都会过去帮忙。”

 还好和龙北,如果那晚他找了别的代驾的话…他皱了皱眉:“你以后要和朋友喝酒什么的,就提前跟我说,我会过来接你的。”“哦…那陈师傅的一对一私人代驾收费贵吗?我最近手头紧呀,太贵的话我可付不起呢。”

 阮玫笑得一脸赖皮模样。“贵死了。得要你以身…”陈山野又把声音尾巴含在喉咙里。可车内空间就那么大,阮玫还是听到了。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看他:“啊!陈山野你占我便宜!”新区的楼房比较新,阮玫东张西望。

 在等红灯的时候指着斜前方一栋棕红色外观的小高层,问:“你们这里像那样的房子,现在房价多少啊?”陈山野瞥了一眼:“三千左右吧,我几年前买的时候一千多,不到两千。”阮玫差点咬到舌头,不会这么巧吧…

 “你那套房子就买在这?”“嗯。”她闭紧嘴巴不再说话,倒是陈山野在绿灯踩下油门时开口:“我现在这个情况要等60天公告送达。

 之后举证期30天,再开庭进行判决,判决后还得再等一个周期公告送达判决书…前前后后的,时间得大半年。

 这半年,我可以保持我们现在这种稀里糊涂的关系…”他说话时沉稳认真,可后面那一句像河边花一样,狠狠甩拍到阮玫脸上。“我们的关系才不是稀里糊涂。”阮玫打断他辩解道。

 “嗯…现在都叫这种关系是‘炮友’对吧?”陈山野是笑着说这句话的。阮玫很喜欢他的笑容,一口大白牙整整齐齐的多好看啊…可现在,她却不希望陈山野笑了。手攥成拳头在大腿上紧绷着。心脏涌起一阵阵令人难以息的酸意。

 眼看快到目的地,陈山野打了转向灯,继续一字一句认真说道:“阮玫,半年后,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野子。那是你女朋友啊?”陈山野顺着老板娘朱姐的目光,看向坐在玻璃边的阮玫,她垂头看着手机,将神色隐在滑落到脸颊旁的发丝里,他收回眼,闷声回答:“还不是。”

 认识他的人知道他跑了老婆,且都以为他早已经离了婚。朱姐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拿了颗话梅丢进嘴里:“喜欢人家姑娘?”

 “嗯。”陈山野也不看菜单了。连点了几个菜式:“椒麻乌,泡椒花…”最后加了个爆炒豆,再代了尽量少点辣椒。“她吃甜的不?今天有冰粉和凉虾。”圆珠笔在本子上龙飞凤舞,朱姐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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