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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给父母送了终
 穆至牵着穆启来到一座实验楼的角落。这座实验楼是老楼,鲜少有人来这,只有偶尔过来查找东西的人。楼梯处挂着一面大镜子,在黑暗中反着凄凉的月光,镜中映出相拥相吻的两个人。

 穆启靠在墙上,穆至靠在穆启的怀里。穆至先把舌探进穆启的嘴里,勾着他的舌嘬个不停,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倏尔,恍惚中,主客地位换,穆至感觉自己的舌被穆启叼住,着。

 直到她的舌发麻,双腿发软。一吻完毕,穆至靠在穆启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穆至的开心藏不住,看到穆启的那刻起。

 她的心就像点着引燃线的爆竹,霹雳吧啦,响个不停,她沉醉在这种幸福到几近迷茫的气氛中,没有察觉到穆启的不对劲,她轻轻舒气:“哥,我很开心。”穆启的声音在月光下格外低沉:“木木,我希望你一直开心。”***

 不知为何,穆至这几天心里不安生。从那穆启来找过她后,穆至心里就像有只老鼠在四处窜,这里咬两口,那边钻几下。

 她这几忙于马哲作业,往往到晚上上时才有时间给穆启发条信息。穆启也会给她回信息,言语中也没什么不对,依旧他一贯的语气。可穆至却觉着心里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穆至不怀疑自己,怕是每天太忙,心脏受不住了。

 她安慰自己没事,如果穆启有任何事,大熊会通知她。以往,穆启每次生病,或者受伤,大熊都会背着穆启偷偷告诉穆至。

 但穆至并不知道的是,大熊的一举一动都在穆启的监视下,穆至以为的大熊的“高密”都是经过穆启默许的,但这次,不同。

 *穆启从学校看望穆至回来后,第二天早上就带着大熊去了西里胡同28号,在破旧的老城区的筒子胡同28号院里,穆启见到了当初火化自己亲生父母的人。

 那天清晨,太阳刚从雾霭中冒出头,穆启和大熊就站在破旧的院子中央。大门没有锁,敞开着。穆启和大熊轻而易举就进了院子。“独眼”没说谎。

 他说他叔不爱钱,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养花遛鸟。院子里的几盆精心打理的花,还有房檐前挂着的鸟笼,足以说明主人的爱好。

 几盆花摆在房门两边,左边三盆,右边三盆。穆启对花没有研究,只认得其中一盆是栀子花。穆启不喜欢栀子花。

 他讨厌栀子花呛鼻的气味,在老远的地方就闻得到。穆启站在门前,抬手拨鸟笼,他用手指轻轻推一把鸟笼,轻巧的鸟笼就在他的手下旋转开来。空的鸟笼在房檐下转着。发出“滋滋滋”的一阵声响。

 穆启盯着鸟笼,观察着它旋转的模样,像是座圆钟,又像是一座小城堡。“滋滋滋”的声音,骤然被“吱吖”一声长长地响音打断,门从中间打开。

 穆启伸出一手指,止住旋转的鸟笼,看向打开的门。两人四目相对。穆启看到一位头发如雪般花白的老人,而对方看到的是一身乌黑如同黑无常的年轻男人。

 老人的神情先是惊讶,随后变为释然,好像他期待已久的事物终于实现了般的足,显现在他如树皮般布皱纹的脸上。“你来了。”老人首先开口。

 他像是和久违的老朋友终相见班的语气“进来坐。”穆启野狼般的犀利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老人,半晌。

 他迈开脚步,往屋里走去。大熊静静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老人跟随在两人身后进屋,关门前看了一眼刚刚穆启拨过的鸟笼,他的目光中沉淀着安详。

 屋内的摆设,过于简单。狭窄的一屋既是客厅又是卧室,简单的一张下还放着一个搪瓷痰盂。上拉了一条铁丝,铁丝上挂着几个鸟笼,里面关着几只颜色鲜的鸟。

 距离几步远的地方摆着一张四脚饭桌,桌下有两只木椅,在屋子最里面,用一扇木板隔出一间小厨房,转个身都容不下的空间,堆锅碗瓢盆。

 狭小的空间,多了穆启和大熊两个人愈加闭,而老人却不觉得,他用干枯如树枝般的手,从桌子下拉出两把椅子:“坐。”

 穆启坐下,大熊随着穆启坐下。老人看着他们两个坐下,自己走向边坐下,他看着穆启,眼中有几丝慈爱。

 “你和你爸长得真像。”***老人张开嘴,嘴边的皱纹像是水波般漾开,一层一层,他如此轻松地说出这句话,像是年迈的长辈对着小辈叙旧。大熊担忧地看向穆启。

 而穆启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纹丝不动。老人料到穆启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往下说:“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不是你来找我,他也会回来找我的。”穆启记着男人说过的话:“他现在年纪大了。

 整个人像是得了什么魔障,我经常听他说‘他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这个“他”指的是穆元还是成佳芳?老人的白色眼球上蒙着一层白色网状的东西,给他增添了几分诡异。大熊听着老人的话,心里不止打颤。

 生怕穆启端起椅子,把老人砸死在边,但穆启没有,他静坐如钟,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波澜。

 “他们是怎么死的?”穆启问,双眼如寒冬里深不见底的潭水。老人眯上双眼,好像在回忆着当初的场景。*那年夏天,他在火葬场工作马上三十年,再有几天就要来退休。

 同事要帮他办一场退休仪式,他却回绝了,在殡仪馆干久了,他反而不爱凑热闹,热闹的场景总让他想起自己清冷的人生。

 从他有记忆起,家里就穷的叮当响。新年这样喜庆的节日,对别人来说是喜气洋洋相聚一团,而对他的家庭来说。

 就是不幸日子中的另一道深渊。大冬天,母亲带着他挨家挨户借钱,受尽白眼的日子,他至今不能忘。家里穷,他和哥哥都没读过什么书。长大后,他扛过包,做过管道工。

 最后还是一位人看他可靠,才把火葬场这份工作介绍给他,那时候,年轻的人,没有愿意干这个的,但他愿意,因为他实在太缺钱,况且比起之前的工作,这份工作也算肥差。别人都怕的东西,他不怕。

 不就是死人嘛,他开始干这份工作时还不到三十岁,靠这份工资,他帮哥哥娶了媳妇,给父母送了终,也养活了自己。只有一点遗憾,他这辈子从未结婚。不是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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