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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萧瑎蠢笫二种
 门框早就朽得稍碰就坠下,主屋里面的陈设半点未变,想是当年变故生得突然,所有人皆怕触景生情,刻意将这间屋子落下。

 春风穿堂而过,带起的灰尘让萧瑾蘅咳出了泪花。【啪嗒…】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脚背,萧瑾蘅俯身捡起那物,仔细擦拭着其上的灰痕。这物件萧瑾蘅并不陌生,曾几何时她也挥舞着这小小的鞀鼓跟在长辈的身后欢笑,她踱步至梳妆台前。

 那底下小小的空间萧瑾蘅早就钻不进去了。可萧瑾蘅依旧将自己的身子尽可能团在一起,挤进梳妆台下小小的空隙。鞀鼓缓缓摇动,喉中哼出的是再平常不过的哄孩子的小曲。

 “阿娘…我躲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找我…”“阿娘…下辈子…我能做个平庸的人吗?”“阿娘…”萧瑾蘅将那鞀鼓贴在心口。“我想你了…”世人畏惧怪力神之事,又在人死后大费周折地做各种礼数,就为了让亡者或早些转生,或在酆都过得舒心。

 可若是真有这些,也托那草木顽石替她转达心底的沉疴。夕阳将窗棂刺开,映在地上微散的发丝随风而颤。寂静无声。

 身体上传来的丝丝凉意将她唤醒,活动了下已经麻木的身体,萧瑾蘅起身便往回走。来时踩出又深了几分,萧瑾蘅留了个心眼,一只手默默移到藏在革带下的软剑。

 “萧瑾蘅!小心!”劲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若稍避得慢些想是脖颈已经被割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以出软剑,萧瑾蘅只能抬手,朝那不速之人的肩上拍去。

 此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两人纷纷趔趄地后退数步。借此间隙,萧瑾蘅匆匆扫了眼那刺客的脸,他身着锦衣,甚至都没有蒙面。

 而且萧瑾蘅确信,她见过这张脸,可是又在哪里呢?现下不是深思的好时机,萧瑾蘅借身后结实的树干,一只脚猛然发力,整个人如箭矢般破空而出。抢得先机之时,只见那软剑如灵蛇吐信,伴随着铿锵鸣啸,于那刺客眼前三四寸时剑身停止了抖动。

 萧瑾蘅手腕微翻,躲开那人匕首的同时也向他的骨斩切下去,剑刃划破锦缎,接着便是进入骨的顿感,那软剑不比寻常的,若是入得太深便很难出。萧瑾蘅估摸下方才斩进的力度,顺势抬脚,又是狠狠一踹。被连着猛击,那刺客瘫倒在野草堆里,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是混杂着鲜血的嘴中模糊不清地骂着些什么。

 “你先转过去,不要看。”尚不确定刺客是否只有一人,萧瑾蘅只好先将沉照溪护在身后,而后捡起方才打斗时落下的匕首,拽过那刺客的手,将它钉在树干上。

 “说说,又是哪方人马想要朕的命?”“你这个夺权篡位的妖妇!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坐上那位子的?!怎么敢让那些愚民参加科举的?!”那人脸上的横一颤一颤,唾沫星子也四处溅,萧瑾蘅有些嫌弃地后退半步。

 “长安城中的某个士族子弟?”瞧着他眼中似有隐隐的得逞,萧瑾蘅嗤笑道:“嗯…不信。”面前的人显然被气到了。嘴张翕着便将藏在齿后的毒丸咬破。

 “哟!”萧瑾蘅抬手,朝那刺客的颌角一,带血的牙齿便同那毒丸齐齐落在草丛中。“你想自戕?”“可你看起来还有话想说。”萧瑾蘅起身,踩上他另外一只垂下的手。

 “那便是打算在朕抠出你口中毒丸时下口咬了?”那人大口着气,明明快要痛到昏厥,可仍然撑着一口气,瞋目裂眦地瞪着萧瑾蘅。

 “蠢货,朕会碰你这张脏嘴?”萧瑾蘅回首,又换上副温柔的口吻向背对着她的沉照溪道。“你在前面走,见到军便先上马车,我在后面跟着。”泛白的指尖在掌心留下深深痕印,沉照溪深深气,稍稳住心神后还是迈出了脚步。

 待沉照溪走到十步开外,萧瑾蘅这才一只手拖着那半死不活的刺客,一手提着剑缓步向前。想是沉照溪提前知会了声,游廊走到一半,萧瑾蘅便见到裴修带着十来个军面容严峻地绕过影壁奔她而来。

 “陛下,臣…”“无碍,不必跪。”裴修刚想请罪,便被萧瑾蘅拦住。“不许让这刺客死掉,回宫。”脸上沾染的血迹尚可用帕子擦净,可这身上即使已经将外袍了。萧瑾蘅还是觉着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犹豫着要不要骑马回程时,车架中伸出一只微颤的手,轻轻点了点萧瑾蘅的肩。

 “上来!快些…”话音方落时,萧瑾蘅便翻身登上马车。“沉唔…”热切而咸涩的吻上萧瑾蘅的,她被抵在车架上动弹不得,只能用手轻拍着沉照溪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眼圈这般红,可是被吓着了?”沉照溪垂着眼睫,过了好半晌才微微点头。经历了这么多,沉照溪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事被吓哭?只不过她们默契地没有提起沉照溪在屋外窥见的一切。

 归时的心情比来时沉重不少,萧瑾蘅只揽着沉照溪的肩,让她有所依靠。承华宫主殿,萧瑾蘅坐在御座之上,冷眼看着阶下已被铁链五花大绑的刺客。

 “说说吧,朕应当是见过你的。”“呸!被你记着老子要晦气死!”萧瑾蘅瞧瞧侍立在自己身侧的沉照溪,不在乎地把玩起她的葱指。

 “啧…没事,这种要求朕勉强答应,等会就让你如愿。”听到她这般答,沉照溪一路垂着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扬,不过很快又被她了下去,顺带还默默地把自己的手指从萧瑾蘅的掌心出,手中没了柔软。

 那刺客口中又竟是些污言秽语,萧瑾蘅听得心烦,眉心微蹙,抬手示意军用布条将他的嘴巴封堵起来“裴修,搜到什么了?”萧瑾蘅此刻细瞧他的穿着打扮,越看越像有些小权柄的武官趁着休沐出来作威作福。

 而后突然来了兴致,要来刺杀她一下。可这想想就很是荒谬…“回禀陛下,臣从贼人身上搜到一牌,是雍王府的,已经核验过了。”呦!

 萧瑾蘅眉头微挑,正了身形。这下是将萧瑎也卷进来了,那刺客听到‘雍王’二字,明显打了个灵,接着便瘫跪在地上。

 “让他说话。”方一拿掉布条,那人便吼了起来。“不是雍王殿下!跟雍王殿下没关系!”萧瑾蘅接过裴修呈上来的牌,看了几眼后便将其摔在御案上。

 “叫…李奚是吧。啧,你怎么敢取这个字的?”萧瑾蘅不着痕迹地瞧了眼沉照溪,见她没什么表情,又悄悄执过她的手。

 “李贼呐,现在两种可能。第一种,你蠢,萧瑎也蠢。第二种,还是你蠢,被人当了棋子而不自知。”李奚此时异常安静,显然需要些时间理解萧瑾蘅话中的意思。

 萧瑾蘅也懒得搭理她,拿起朱笔在小札上写了些什么,而后将自己的私印盖在封泥上。“裴修,你将这小札与那蠢货一齐送到雍王府上。你亲自去。”

 “诺。”裴修领命后,便领着军退下。待左右宫娥也都退后,萧瑾蘅抬手将沉照溪拉到御座上。“你要让四哥同你演一出戏?”“嘿,沉姐姐怎么也叫上四哥了?”沉照溪自觉方才说错,可脸上的肃容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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