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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栬泽娇柔
 幸隽清扶着仕沨走过廊道,来到楼梯口。这走惯了的三层楼梯,如今却令仕沨紧张不已,她几乎是抱着幸隽清的手臂,一节一节小心翼翼地下楼。有时。

 她感到脚下一空,便紧张地抓住男人的衣袖。幸隽清本想让她放宽心,可见少女不停地往自己身上缩,反倒不想说了。

 他微微扬起嘴角,一手搂住少女的身,又往下走了一节楼梯。一层酒楼,食客们眼睁睁看着那晦气的灾星搂着个浓妆抹、娇弱无力的盲女,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众人不了自觉地头接耳起来“果真是他…”“竟还有脸留在宁客栈…”对此,幸隽清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只是扶着仕沨继续往外走,波澜不惊。

 这时,一道窃窃私语传入仕沨耳中:“看,他果然带着个妖女人…”仕沨心中激动。这位大哥,说得好。

 看来她的打扮十分成功。趁热打铁,仕沨决定将自己的新人设广而告之。于是,她故作柔弱地往幸隽清怀里一歪,委屈道:“隽清…骨火帮的恶将我眼睛刺伤,往后,还得靠你照顾着我…”

 听罢,食客们愈发议论纷纷。“跟错了男人,真可怜啊…”“恐怕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吧…”仕沨心中乐不可支。传播吧,流言蜚语!而幸隽清却将她搂进怀里,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吻她的

 “嗯…我会照顾好你。”说罢。他搂着仕沨的潇洒离去,留下一众食客面面相觑,他们纷纷皱起脸,一副被卿卿我我的酸臭味噎住的模样。衍都的街道一如既往地繁华,车水马龙、商贩叫卖的声响此起彼伏。

 仕沨紧紧搂着着幸隽清的手臂。失去视觉比想象中更令人胆战心惊,因此,她的听力变得格外敏锐,忽然,一阵哒哒哒的跑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孩童追逐的嬉闹声。幸隽清连忙将她搂进怀中,避开奔跑的小孩。

 “姐姐,姐姐!”男童攥着糖葫芦,跟在姐姐身后跑着,他的姐姐格格笑着,有意吓唬他:“你跑得这么慢,会被骨火帮的大坏蛋抓走!”“姐姐救我!”男童显然被吓到了。更加努力地追赶姐姐的步伐。

 “姐姐救我!”这道稚的童声传入仕沨耳中,令她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男童。骨火帮。姐姐,救我。乌村一役,似乎曾有小男孩向她求救。半的凤西。

 紫黑色的尸群。熊熊燃烧的烈火,她头疼裂,脑中一片混乱。当时她已走火入魔,脑袋昏沉,五感尽失,除了厮杀,什么也不记得。这究竟…

 “仕沨,仕沨!”幸隽清摇晃她的肩膀,仕沨猛地回过神,她正捂着脑袋,歪在幸隽清膛。熙熙攘攘的街道,无数路人经过他们的身旁,哪还看得见那对追逐打闹的姐弟。

 “骨火帮一战…”仕沨出神,喃喃道“我好像谁也没救下。”幸隽清心中刺痛,将她拥在怀中:“别想这些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都过去了。”

 ***山林间,一队车马缓缓往衍都前行。带队的几名年轻人个个锦衣玉带,穿着华贵,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扑棱棱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只信鸽停在身着银白长衫的少年指尖,那人取下信件,几眼扫过,存入袖中。

 “不愧是倪家少主倪重川,赶着路呢,还要心家族的情报网。”一旁的少年见状调侃道“有什么劲爆的新闻吗?”倪重川闻言瞥了少年一眼:“心杨。

 虽然倪家与黎家好,但情报网之事乃是机密,不可随意打探。”黎心杨显然被倪重川教训惯了。听罢只好吐吐舌头,不再多问。与黎心杨同骑一马、靠在他怀里的少女却嘴一撅,语气娇纵:“重川哥,你就挑个边角料和我们说说吧。”

 她柳眉一蹙,抱怨道“这一路快无聊死了。”那腹怨气的少女五官姣好,杏眼圆润,长相与黎心杨有九分相似,她正是黎心杨的同卵胞妹,杭心柳。

 只不过这对龙凤胎一个归了黎家,一个归了杭家,因此并不同姓。倪重川看了眼这对从小跟在他股后面喊重川哥的活宝,叹了口气,还是透了些无关痛的内容。

 “蔺家用幼童与妖兽炼化兽人奴的事,你们都知道吧?”黎心杨闻言,皱了皱眉道:“知道啊…上个月好像又炼成了五只虎头人身的怪物吧。”

 倪重川点点头:“兽人奴计划很成功,因此他们近期又通过羊道人购入了一批幼童,而且货源正是来自衍都。”

 “这么巧。”杭心柳感叹,随后鄙夷地哼了一声“蔺家为了挤进我们六大家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恶心的玩意都炼。”

 “可这种手段确实很成功。”黎心杨虽也不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他们靠着兽人奴构建出了孟州第一大宗门…天极宗,实力不可小觑啊。”

 杭心柳玩着黎心杨的衣袖,撇撇嘴:“所以长辈们为了表示支持,才让我们几个少当家千里迢迢去参加天极宗分舵的入门考试。”她轻哼一声“面子真大。”

 倪重川轻叹一声:“好了。马上就到衍都了。入门考试将近,那里一定聚集了不少暂时落脚的修士。到时候你们要谨言慎行,不能辱没了六大家族的名声。”

 “知道啦重川哥。”衍都城,裁铺内。仕沨缩着身子,与三两个男子挤在角落的一张木凳上,那里是“等娘子买衣服的夫君们”的专属坐席。

 如今无法视物的她失去了挑选布料的资格,只能全权委托给幸隽清替她搞定。一旁的裁铺老板娘正与一名女子谈笑风生,好不容易谈妥了,她连忙调转身去,冲幸隽清眉开眼笑道:“这位公子。可是来替您娘子挑选布匹的?”

 “…”幸隽清顿了顿。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仕沨,道“是。”老板娘自然很会察言观:“原来那位姑娘是您的娘子。”

 她看了一眼那蒙着眼睛的盲女,感慨道“公子对夫人真是一往情深,不离不弃。”幸隽清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嗯。我夫人喜欢花哨些的衣裳。”

 “哎呀,好说!”老板娘闻言,连忙转身翻找起来“看您夫人的俏丽模样,这,这,还有这,都是极配她的。您再看看这匹料子,那是上好的…”老板娘推销起来话语连珠,一匹一匹布料往外拿,将幸隽清绕得头昏脑涨。

 他几次想去询问仕沨的意见,奈何她眼睛看不见,最终,幸隽清只能将布匹花口述,让她自己做决定。“黄的上面绘着鸟的纹样。”“红色的绣着花,花有大有小。”“不蓝不绿的这匹,带点了白。”仕沨:“?”

 “这几件都花哨。”想依靠幸隽清买布匹,真是个天大的错误。仕沨简直快被他不知所谓的描述急死,恨不得当即摘下眼罩将这些莫名其妙的花看个所以然。

 “我觉得这匹青绿云绢最适合姑娘。”忽然,一道陌生的女声传入耳中,那女子一身红衣,长发束得利落干净,英姿飒的模样“纹样青葱,泽娇柔,最是配风信之年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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