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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小心克制着
 “朵啊…你们学校官微说你们今晚的文艺晚会和明天的纪念大会都有直播,评论里兴奋得不行,说可以看活的梅校长。

 呐,直播算什么活的,你带我去看现场呗?”梅朵头顶黑线,什么活的梅校长…凡参加文艺演出的,都可以拿两张票,梅朵的早被室友要去了,她想了想说“我有一张学生记者证,到时候给你,就可以进礼堂。”

 “可以…多借一张么?”***晚上八点,文艺晚会开始。晚会分为三个部分,先是梅时与作为校长致辞。

 梅朵留心扫了眼直播,气象庄严的舞台上,梅时与站在一对立式话筒前,仪态出众,气质不凡。弹幕飞过,赞誉刷屏,不光为他的颜值气度,还为文采斐然、言之有物的致辞内容。

 当然,弹幕说他声音也好听,醇和如酒,明天的纪念大会还要继续听。接下来才是正式演出。

 学校百年历史,先贤功业,用宏大叙事的手法再现得波澜壮阔,最后是学生的才艺表演,包括在校生和毕业校友的。中间穿以各种有爱催泪的师生互动,从附属幼儿园的稚子孩童,到风华正茂的优秀学生代表。

 从到意气风发的青年校友,到白发佝偻的耄耋长者,他们的故事里,是T大载荣耀的过去和充希望的未来。

 梅朵在后台,听舞台的动感回响“努力学习,报效国家”、“矢志为国,功勋卓着”之类的壮语不时入耳。热烈的气氛渲染下。

 她非常真切地感受到怀志气是何等令人奋发,那些顶天立地的成就摆在眼前,是如此真实,让人,也不甘平凡渺小。梅时与说的对“感情不是人生的全部,还可以保有其他追求,比如理想志趣,眼界襟,学问竟成。”

 人家说,只管向前走过去,不必采花滞留,一路自有繁花开放。也许真是如此呢。文艺演出部分个人表演比较靠前,梅朵上台较早,她遇到重要的事,往往事前紧张得不行,临了临了。自能摒除杂念,从容不迫。提着琴,走至舞台中央,站定。

 视线一扫,坐在第一排中央的梅时与,很容易被捕捉,而梅时与自然也在看她,在主持人报幕说“法学院梅朵”的时候。

 他的心思目光就全在台上…梅朵头发半束,身着长裙,上身白色,下身是淡淡的鹅黄,从幕后提琴走出,清新婉约,落落大方。对视他的目光也是。

 分明的,少了几许坚定执着,多了几分疏离淡漠,很美好,也很陌生,前所未见。梅时与的手不扣住扶手,为一丝陌生,感不安。

 音乐初响,梅朵收回平静的视线,拈弓搭弦,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拉动琴弓。轻缓地旋律开始在大厅里淌,渐渐转入高扬急促。大屏幕上画面飞动,台上静立的人,被衬出姿态翩翩、飞扬去的错觉。

 高处,平平稳稳的忧郁,被卷入短促如割的旋律里,难解难分,忧乐莫辩。梅时与感觉自己的心被绞进旋急的琴声里,神色紧绷,像被吊起,被扼住,被绞碎,久久无法落下,亦不能松快。

 他记得这首曲子的名字…《起风了》,慌慌拿出手机搜索,很想知道梅朵到底在说什么。很快找到,是有歌词的,其中几句歌词和台上的琴声错纷纷,搅绕在他耳里、眼里、心里、脑海里…什么叫“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梅朵追赶时的百折不挠,维护时的全心全意,还有表白时的柔情似水…种种都让他无法忘怀,时时想起。

 梅朵的每一次靠近,带给他莫名的亲昵和踏实,让他笃信那些场景就是实实存在的,仿佛永远不会变更,美好认知让他拒绝而贪恋,怕要又享受…所以梅时与如今是什么心情?讶异、纳闷、慌乱、不得其解?样样都有,杂不清。

 他感到憋闷,糟糟的一团气堵在腔,堵得严严实实,无法排释,放任目光停在台上,看梅朵稳稳收尾,最后镜头扫到她上半身。投映在大屏幕上,容颜姣美,眸含星辉,高洁清冷,遥不可及。

 他从未在梅朵身上获得的感受。一刹那,梅时与的心仿佛被击中,溅空了体内的氧气,不能呼吸,不能动弹,只能任她宰割般生生看着她。

 而梅朵,鞠躬后似乎只不咸不淡瞥他一眼,然后丢下他,洒落下台。同样被梅朵模样震惊的,还有后面的沉从谦和顾青山。“青山,你觉不觉得这小姑娘像一人?”“…时与?”顾青山蹙眉低声试说自己的想法。

 沉从谦低骂一声,抑声“我说的是、是…”他猛地止语,回想那副神情,那一身沉稳冷淡的派头,还真、像?顾青山反应敏捷,问“夏琨?”

 不待沉从谦把思路捋顺回答,他们看见坐在最前面的梅时与忽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后台方向走。再往前看一点,刚刚表演的小姑娘捧了一束花转身往幕后走。花束应该是从旁边那个长相不错,身材高俊的男孩子手里接过的。

 两人无心看节目,目光神同步锁定梅时与,心提到嗓子眼。***梅时与走到舞台左侧,看见梅朵往里走的背影,他放缓步子,停下。

 坐在那个位置的学生激动地低低呼叫,前排坐有老校友,梅时与不好不理会,于是移步应对寒暄。学生热情递给他糖果,关心学校发展的老校友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小声叙话,如此一来,等梅朵从后台出来。

 梅时与已经无法立时身。梅朵没有吃晚饭,米梧双手合十扣在前,用眼神示意,祈求“朵啊…你看你看,你们梅校长呢,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梅朵目光淡淡一扫,近处台下的暗里,梅时与正躬身与坐在第一排的一位银发长者交谈,耐心客气,她被烫到一般忙地匆匆移开视线,悄声应下“那我们先走了。”从礼堂出来。

 晚风徐徐,大厅里轰然动感的音乐依稀在耳,寥寥无几的来往人,一目了然,当中不见梅朵,也不见那个少年。

 梅时与心里的空落,堪比夜晚的校园,他要去哪里找去。有学生和他打招呼,他醒过味来,抬脚快步去停车处。拼命沉着心,车子沿校园主干道开得很慢,像漫无目的,又似方向明确,总之要找到,找到她为止。

 往事历历,一个年龄正好的女孩儿,殷勤捧来一份纯粹炽烈的感情,真挚执着,全冲着他,为了他,他凭什么不能心动,不能接受,不能回应。

 至于道德,抚育的关系,年龄的差距,师生的身份,这就算关乎道德么?他们之间没有蓄意引,没有婚姻羁绊,她靠近,他喜欢,情不自的事,怎么算都不该被道德凌越!

 梅时与内心激动翻涌,如有一把火,而前面的画面好比一帘雪水浇过来…路灯橘黄,落在五月的新枝上、草地上,夜里的黯黯绿意被染出薄薄光晕,温柔而夺目,梅朵和季潇白在旁边并肩慢走。

 旁人看来,像极了校园里的爱情初尝,是合乎年龄的清新暧昧,放任心曲滋长、情愫暗生,初次感受,小心克制着,又期盼她呼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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