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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炖得还算入味
 她孕期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格外粘人,都要晏珽宗陪着她,他亦索将军政机要文书全都搬到了坤宁殿里,每除了朝会和召见臣下,其余的时间里他都要确保自己出现在婠婠一睁眼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片刻不见,婠婠就有些伤心落寞,垂头丧气地像只等着人来哄的小动物,可是她也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会这样依赖他。母嬷嬷们都被她这个状态吓得不行,私下说她尽是被男人骗得昏了头了,不过念在她有孕辛苦,并没把这些话挑到她面前来说。

 她现在的肚子已经两个多月了。看上去一切都好,未再有什么不适之感。所以前几里她就坚决停了那味药,让晏珽宗不要再这样没完没了的放血养她了。看她身子渐稳,还愈发地喜欢人,嬷嬷们便少不得提点她几句。

 并且劝她还是和皇帝分房睡,对孩子好,她们是担心年轻夫没经过事,不知道轻重,兴许看着孩子渐稳了。夜间同共枕便不安分起来,恐怕会忍不住要同房,可是这话也不能跟婠婠提了。提了她就要伤心。

 月桂每天守夜守得担惊受怕,唯恐皇帝什么时候兴致来了要去婠婠的身子,每每婠婠咳嗽几声夜间起身要个水喝,她们都怕得要死,即便婠婠一再告诉她们,他真的有分寸,也不会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见贾嬷嬷她们还想说什么,婠婠便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本宫让你们给陛下炖的补汤,你们去小厨房看看,好了就端过来吧。”晏珽宗这晚上冒着风雪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大盆汤。

 他那怀着身孕的好妹妹正慵懒地拥着貂裘靠在美人榻上,又一下没一下地隔着厚厚的貂裘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还脸期待地看着他:“这是我亲自盯着膳房的人炖了一下午的汤呢。

 你尝尝嘛,你为了我了那么多血,我都怕真损及你身体的根本…”虽然做太后也不错,可她还年轻啊,她不想这么早就做太后的好吗!

 晏珽宗略微僵硬了片刻,用羹匙搅了搅那锅汤,手都在发抖。一锅的鹿血炖鹿。偶尔浮上来几片猪和牛。谁给她想的主意?她不懂事,下面的人也陪着她胡闹?

 ***婠婠是当真不知道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其他方面的作用的。这也是因为她小时候实在是被宫里管得太严了。

 即便帝姬闲暇时候爱看书,每一本被递到她面前的史书古籍医典琴谱等书,都是被女官和太傅们精心筛选裁减过的。一些他们认为不适合出现在帝姬眼前的字眼,他们就有权力将这些字句删去,只将他们认为合乎礼数的东西留给婠婠看。

 譬如婠婠因为自己多病,从前也翻过几本本草纲目之类的书目,但是其中关于“枸杞”之类东西的作用,书中写它“味甘、平,可弥补肝肾虚、虚劳亏、眩晕耳鸣、痿遗,亦可滋补肝肾、益精明目”

 可是当婠婠说她要看这些书的时候,潘太师就会提前替她将整卷书翻阅一遍,然后删去其中的许多词语。

 “壮”这两个字的意思,不用想,也是不被允许为帝姬所知的。甚至潘太师他们还认为,哪怕只是让这两个字出现在了婠婠的眼前,都是对一个未出嫁帝姬的亵渎,是他们的失职。

 过分的溺爱和自己为是的小心谨慎,把她养得格外天真,纵容她的无知,让她后来在情事中可以被别的男人随意教导。

 以至于当她乍然落到晏珽宗手里的时候,单纯犹如一张白纸,可以被人随意涂抹,甚至被那个人着学会品箫和,然后习惯了和他在一起纵

 也亏得潘太师不知道婠婠还活着,还兀自为了她的薨逝伤心了一场,可是他若是知道婠婠活着活成了这副模样,想来也不会太开心的罢?***

 其实,婠婠真的没有想太多,也没有什么他所想的暗示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她今天无所事事的时候乍然想到了这件事,然后便对宫人们低声吩咐了一句,让他们好好去炖一盅补气血的汤药来。

 她觉得大抵男子和女子体质不同,于是又添上了一句话告诉他们:“是给陛下的,你们仔细去准备。”事情吩咐下去了。

 她倒是乐得轻松,等女医吏们来诊完脉象后慵懒地靠回榻上小睡了一阵。下面的宫人们为了皇后娘娘这句话,都快绞尽脑汁去思索所谓的补气血究竟是补的什么东西,是不是皇后意有所指话没说个明白。末了。膳房的几个奴才达成了统一意见。

 他们都一致认为:…皇后娘娘是想给陛下补气的,只是碍于陛下的男子颜面,不好直说罢了。于是乎。

 为了最佳地展现自己的拍马技能,他们特意去鹿苑取了新鲜的鹿血和鹿,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精心炖成这一锅鹿血汤送来坤宁殿里。完事后。

 他们还在心中叹息一番:原来菩萨似的皇后娘娘被说成是媚君惑宠的妖后,的确是被外头的言官们诬陷中伤的。

 陛下不纳后宫,这是娘娘的错么?陛下久无子嗣,这是娘娘的错么?分明是另有隐情,娘娘只是替皇帝陛下背了这个黑锅,成了陛下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一个工具罢了。唉。婠婠哪懂这些。

 她不过是揭开盖子时略闻了闻,发觉香气扑鼻,看上去十分不错,遂就留下来准备让晏珽宗回来喝了。

 见他久久不动,婠婠微微支起身体,问了他一句:“这汤,你不喜欢吗?”晏珽宗挑了挑眉看她:“你觉得我该喜欢?”他还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罢,竟然在自己的女人眼中,沦落到要靠壮之物支撑男子雄风了。

 可怜婠婠孕中本就脾气大,见他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被他一堵,心里有些不舒服,反而率先发起了脾气。

 “我管你喜不喜欢,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还不伺候呢!”说罢她起身扔了身上的狐裘,兀自往帐内走去,准备自己一个人先睡下了。晏珽宗叹了口气追上去,守在她边哄她。

 婠婠咬了咬:“我给你准备的吃食,你为什么不用,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自己也尝了小半碗,炖得也还算入味,不至于入不了你的口罢。”他蓦然神色大变:“你说什么?你自己吃了?半碗?”鹿血是何等烈的东西,寻常雄风不振的男子。

 只是吃上两三块鹿,热气上涌时也够他们在情事里支撑上一两回了,何况婠婠本就体虚,哪怕是要给她补身子,也得细水长慢慢地来,哪能一下子受得这样猛的东西。恐怕还会适得其反,伤了她的。

 晏珽宗连声往外面唤了婢子们进来,让她们去传召女医吏们来为婠婠再诊一次脉。“太后让你们来侍奉皇后的胎,平素哪一样皇后入口的东西你们不是都要查验三四回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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