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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真妨碍了什么
 反倒将一干臣子们吓了个半死,接连数朝会,朝死气沉沉,无人敢在皇帝面前多言一句话。

 他们也探不清皇帝的态度,索你追我赶地争相装起死来。于是这几的朝会时间都短得可怜,皇帝不过是坐在高台上,询问一句可有事面呈启奏,臣下们静默片刻,无人上前,皇帝便起身离去,像走个过场一般。

 至于婠婠这边,萃霜仍旧告诉她说,是孟夫人的身子不好,晏珽宗每都要去她跟前侍疾,否则一不见儿子,孟夫人就寻死觅活不得安生。

 所以他才走不开身来陪伴她。吃着那盅她说还不错的安胎药,婠婠的下红之症很快便止住了。气好了许多,身子也未再有什么不适之感。

 她垂目用羹匙轻轻搅了搅玉碗里的汤药,化开少许药物的细渣,一副不甚在乎的模样对萃霜说:“本宫无碍的,你们叫陛下不必忧心本宫。

 孟夫人好,本宫和腹中的孩子才能安心,等本宫生产之后,也会去时常看望夫人的。”萃霜有些许担忧和惶惧,怕皇后因为皇帝不来看望她而多思多虑伤身,可是皇后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无谓和从容。

 放在历朝历代,哪怕是一个关系和皇帝冷淡、没有多少情意的皇后有了身孕,皇帝数不曾来亲自看望,也是叫人寒心的。

 婠婠即便是现在还有惶恐不安,不安的也只是她的孩子。每早中晚各三次医官们来给她诊脉,她总是忍不住追问上一句:“孩子的确还在本宫腹中吧?”因为那三四里的沁血。

 她总担惊受怕觉得孩子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她。医官们每每都要好一顿向她保证和安抚,婠婠才能放下心来。

 自从这个孩子到来之后,哪怕临近年下,宫里宫外多的是忙不开的事情,母亲也不要她再伸手一点了,她每里变得格外清闲,无所事事。

 于是空闲时她想抚琴自娱,嬷嬷们非说琴声聒噪会吵了她腹中胎儿,婠婠一边悻悻收了手,一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琴技是否真的那般不堪,她安安静静地看会书练会字,嬷嬷们又说怕她伤了眼劳累心神。

 也不许她做,直到实在无聊了,她又想着给自己的宝宝做两顶虎头帽,倘或孩子明年平安降生,恰是虎年。母依然从她手中将针线夺下,说怕她累坏了眼睛反不值得。所以她每里只知道被人安排着不停地吃吃睡睡养身子,生活得无比堕落。

 偶尔歪靠在榻上,她放空了眼神盯着殿内的某一处时发呆,华夫人还以为她是思念晏珽宗,埋怨他不来看她。

 她们这些老嬷嬷们心中也纳罕怀疑,思索着是不是皇帝在何处又纳了美人侍奉,毕竟皇后的怀相不好,时时都需要静养着,帏之间,肯定是无法再侍奉皇帝的。

 男人趁着自己子一怀孕就出去偷腥,千古以来都不是什么奇谈。私下里她还了空和太后商议,若是皇帝真的趁着皇后孕期招幸其他女子又该如何。圣章太后沉良久,最后也只是道:“随他去吧。”她的怀相差不多安定下来的这一天。

 正赶上宫里的金桂盛开时节,香气沁鼻,让人心旷神怡。医官们说她现在可以偶尔出去走动走动,松快心神,对她的身子也是有好处的。

 婠婠于是没想要别人跟着,只带了华夫人在宫里闲逛起来,帝园之内的园林景致极清雅幽美,颇有江南水乡的意境,她小心地护着肚子在园中逛了会。

 在一座小巧的凉亭下坐着歇了会,忽尔凉亭假山后面传来人身响动,似乎是花房的宫人们在搬台什么东西。“陛下应该当真倦了她吧,如今说是揣着肚子,可是八九里都不去沾她的边了。”有个小内监的低声议论传入了婠婠耳中。

 “兴许那前朝相公们的议论进谏,陛下还是听入了耳的,陛下那护着她、为了她殴打臣工。

 也不过是尽一尽夫的面子情义。恐怕没多久合该还是要采选秀女御、充填六宫的,等到鲜亮的美人们挨个入了宫,那坤宁殿总有一天要成冷宫。”又一个小宫婢撇嘴道。

 “是啊,她肚子里那个,也不知保不保得住。若是保住了。对咱们也有好处,来生产龙子时免不了要阖宫赏赐沾沾喜气的。”

 “哼…谁知道呢。”闻言华夫人已是大怒,就要竖起眉毛越过假山去教训那几人,婠婠连忙拉住了她的手。华夫人低声音:“殿下!这群婢…”

 婠婠按住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人之常情。您就放过他们一回罢,权当给我肚子里这个积德极福了。我正怀着肚子,为了点蒜皮的小事便动辄打杀下人,算什么!”略坐了坐,婠婠起身就要回去。

 凉亭后的那几人还在说话:“我不喜欢她!她不就是靠着我们帝姬的那张脸哄骗了太后和陛下的宠爱么!

 我看分明就是她克死了我们帝姬。倘或我们帝姬还在就好了。帝姬多好的人啊…凭什么她没了。一个有几分相像、替代她的玩物儿却被太后和陛下宠上了天!就是她克了帝姬的命数!”那小宫婢的声音已带了哭腔。

 婠婠觉得这个声音格外熟悉,脑海中思索一番后猛地回想起来了她的名字。是稞儿。以前在荣寿殿侍奉过她一段日子。当年刚被拨入她殿中时,女官们请她为新来的婢子赐名。婠婠见她年纪小,问她可有名字,她说她叫稞儿。

 “是谁给你起的名字?”“是婢的母亲,她已过世了。”“那就用这个名字罢。我知你思念你母亲。”过了一段时间,婠婠和新来的这些宫婢相之后,稞儿犹犹豫豫地告诉她说,她们家里原来是给人家佃种桂花的。

 她最爱桂花,也喜欢侍花草。婠婠便玩笑着问她可想去花房当值。稞儿眸中溢出光彩,说她想去。虽说在帝姬身边侍奉是件体面风光又轻松的差事。

 可是她还是愿意去花房劳作,因为种桂花的时候,会让她想起她和还未过世的父母一起劳作的时光。婠婠便将她送了过去,她还特意叮嘱花房的匠人不许苛待了稞儿。圣懿帝姬“过世”

 时,稞儿还曾经请一个有资格出宫的小内监去圣光寺门前摆下一盆金桂,悼念圣懿帝姬。想起往事和稞儿如今在背后对当今皇后的怨毒,倒让婠婠也不由得有些感慨,她不莞尔,终也没说什么。华夫人气得要死,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要回禀太后,好好治一治宫里的这些流言蜚语。

 婠婠还是劝她不必生事:“我不过命好,托生了这个胎,享了旁人没有的荣华富贵。何苦这样苛刻下面的人,他们尽劳作侍奉我已是辛苦,不过议论两句罢了。我并没被伤着什么,何必要大兴打杀闹得宫里风风雨雨的。倘或他真有了什么不该有的传闻,真的妨碍了什么,再治也不迟。”月桂站在婠婠身后为她梳头。

 正要侍奉她就寝歇息。闻言她一边执起梳子一边朝华夫人撇了撇嘴:“这些言语是从哪里传起来的,光靠我们娘娘发了狠去治便能治住的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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