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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只从前没用
 其木雄恩这才命使者打开箱子。当那件四爪蟒袍被献到皇帝面前时,皇帝的脸色是沉了下来,皇后更是一下心中大骇,但其木雄恩继续道:“这件太子规制的蟒袍,是十数年前我父汗就想献给陛下,因为我们汗国的人都觉得陛下您一定就是储君。何也?虽天高地远。

 可我朝仍然听闻魏朝先帝嫡子齐王无德,康王不仁,又或有诸王种种不忠不孝,万万不可被立为太子!相比之下,陛下龙潜做皇子时候便德义服人,四海皆闻。

 我汗国父兄皆道:魏帝圣主聪明,必立刘妃之长子为储!乃为陛下制四爪蟒袍以待庆贺之,足见我朝早有与陛下好之意!”他擦了把硬出来的泪,做悲愤道“可惜!

 可惜却有卡契蛮国堵我朝与魏朝好之路,以至使者常年不得相往,这件太子袍,我朝十数年都没能送到陛下手中啊!如今我侥幸能来贵都,虽明知不合时宜,却还想用这件衣裳表明我朝对魏朝早有相好之情。

 万望魏主不弃,收下此衣才是!”文寿帝听了这么一番吹捧,而且都是在往他心窝子上吹,心情自是一下子大好,龙颜大悦,他摆了摆手:“使者快请起罢!你朝的心意,孤收下了。也谢过你父兄的美意哈哈!”

 一场可怕的政治风波,在圣懿帝姬的三言两语之下,即化干戈为玉帛,成了一段佳话。文寿皇帝赏赐重礼让其木雄恩的使者团队带了回去。

 并且在国书中极言向瓷瓷兰的祖父夸赞他有了这么一个神武能干的好儿子,让祖父也很是高兴,但是让瓷瓷兰没想到的是,从那天之后,其木雄恩的心也被那个读诗书矜贵清冷的中原帝姬给勾走了。

 他爱慕当时尚且年幼的她,发了疯一般的想要知道她的一切消息,爱她爱得默默无闻又惨烈。

 又或许这种感情一开始也并非男女之爱。其木雄恩对她有好奇,有关注,十数年来他搜集关于圣懿帝姬的所有消息,帝姬看什么书、写什么字、喜欢吃什么东西,他都花尽心思去关注。以至于等到圣懿长大成人。

 他爱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年得知卡契有求娶圣懿之意,其木雄恩甚至还想过,阿郎司力那人便是将圣懿娶了回来,他也要去劫亲。

 瓷瓷兰知道他爱圣懿,但她也知道圣懿根本不在乎他,甚至早就忘了他是谁了。圣懿当出口救他们,甚至也只是为了她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而已。

 试思此理:倘或当其木雄恩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将一件太子蟒袍献了上去,文寿皇帝恼怒之下会怎么想?

 他甚至会多疑的怀疑是否是自己的太子与喇子墨国早有勾结,故意借此机会暗示他赶紧禅位与太子,或是太子借机恶心他。

 他不会觉得喇子墨国人连中原皇帝穿五爪龙袍这种常识都不知道,他只会觉得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做手脚。皇帝都是这般残忍的心,何况那时圣懿的兄长也快要长大成人,到了娶亲的年纪了。

 一个长大成人的皇子,既是每一个皇帝们都希望拥有的健康儿子,也是所有皇帝逐步迈向老去时下意识的敌人。所以当见到蟒袍的第一眼,陶皇后才会一块跟着紧张了起来。

 圣懿为了避免祸水或多或少地被引到她太子哥哥身上,只能帮他们化解这场灾难。仅此而已。

 使团的马车行驶在前往魏都的官道上,瓷瓷兰蓦然一下子阖上了宽阔舒适马车的车窗,将自己的思绪收拢了回来,她手中执着一卷《国语》。

 看到楚语卷中越王勾践灭吴的那一章。“员闻之:陆人居陆,水人居水。夫上之国,我攻而胜之,吾不能居其地,不能乘其车。

 夫越国,吾攻而胜之,吾能居其地,吾能乘其舟,此利也,不可失也已。君必灭之。”勾践第一次战败,作为胜利者一方的吴王夫差想要接受越国的贿赂,不再追击越国,只是点到即止即可。

 但吴国的忠臣子胥据理力争认为不可,他的理由很简单:越国是他们的邻国,毕竟不是什么天高地远的地方,民风相似,地理环境也几乎一样。

 倘或能攻灭越国,他们很容易就可以并这块土地,占据他人的百姓子民和田产牲畜,百姓也更加容易归顺。可惜,夫差最终没有听取他的意见。

 瓷瓷兰看了会书,颇觉得吃力和晦涩,他们汗国的文字系统十分复杂冗繁不成体系,并且几乎没有自己的风格和特色,都是向周围各大有文字的部落四处借鉴模仿,勉强支撑文治所需而已。所以即便她认得不少的中原文字,看书的效率依然不高,看着看着,她蜷缩在榻上就睡了过去。

 ***这几以来,他都恍恍惚惚如在梦中,有种极不真切的飘飘仙之感,他心心念念十数年的人,真的亲自来到了他面前,告诉他她要嫁给他。每每梦中惊醒,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心疯了才敢做出这种疯梦来肖想她,但是那会仙楼中分别时,漪娴确实将自己母亲留给她的一枚玉佩赠给了他当作定情信物。

 他慢慢张开五指,望着手心里的那枚象牙玉佩,望着上面刻着的漪娴的生辰八字和名,许久之后才相信了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得到她了。徐世守抬眼打量了番窗外的天色,发觉已到了东方泛白的时辰。

 他没了睡意,索穿衣起了身,在城东的街坊里,他有一处风致极优美的园子,因园内有高楼名为雪萼楼,故此园即名雪萼园。漪娴那跟她说,她今天要进宫给太后请安,晚上陪他用晚膳,地方随他自己选。

 于是他从她说完这句话开始就在心中不停盘算该在哪里见她,最终选定了雪萼园,又好几前就开始苦思冥想怎样收拾这园子,该设什么茶水点心膳菜来等她用膳,又从漪娴的母那里打点,暗中打听她平里爱吃些什么。

 邱姑拢起袖子,将手心里的那枚的金镯子递到漪娴面前,努了努嘴:“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竟直接托人把这镯子送到我屋里的炕上,我连退都无处退。”

 漪娴放下手中的书卷,拉过母的手,将那镯子戴到她腕上去,神色淡淡:“他既有心给,您安心收着就是了。姑娘嫁到别家去,母跟着过去了。

 在谁家不是当半个主子长辈过的,只不过从前我没用,在太原时候他们家不拿我当正经夫人尊敬,也就连您也不尊敬了。”听她说起从前的事情,带的邱姑眼眶都有些泛红。

 她安慰道:“何荣已奉命带着小厮们去了太原,收拾了姑娘的妆奁细软物件回来,从此咱们就和太原断了个彻彻底底,后再也不想这脏臭的人家了。”

 何荣是邱姑的丈夫,邱姑当年随漪娴嫁到太原,她和她的男人一家子自然就是陪房的人口。漪娴这次回上都,因念母一家也数年不曾回来探亲访友的,便将他们一道带了回来。漪娴和离之后。

 她还有些东西留在太原没带回来,陆家就打发人去取,因要论对太原和奉恩将军熟悉,所以就让何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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