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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声音哽咽俏俏
 潘太师当即要传仗来给她用刑。施施这才慌慌张张地说了出来:“是奉恩将军晏将军送给妾的,是他自己说要娶妾为,故将此物赠与妾,不是妾偷的!不是妾偷的!”这是整场大戏中。

 此刻不在这里旁观的晏珽宗和徐世守最想听到她说的话。听到施施的答复后,潘太师依然是一脸的严肃:“诬告皇家宗亲,你何证据?”

 施施嗫嚅了左顾右盼地又不肯说了。潘太师不耐烦地再传仗来,她这才一下崩溃了。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说是晏载安宠爱她,每每都用要与她生子、娶她做妾后抬为夫人之话来哄她,他还给自己写了不少风月诗词相赠,还写下过合婚文书来的,所以她以为这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他们相识没几,晏载安就写下了其中含有以凤冠霞帔为意象的词句盛赞她美貌。

 而施施也借机提出想要他正陆氏的帔坠一用,真正用上一回凤冠霞帔,和他做真夫,而晏载安这个人最好面子,断不肯让风尘中的美人们将他看轻了。

 这比叫他死了还难受,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些风尘美人们虽身为下,实际上什么达官显贵都见多了。身边从不缺富商王公们的追捧,很容易就将男人看扁了。从此对他们不再热络,转而去纷纷讨好那些她们瞧得起的男人。

 吃醉了酒的晏载安被施施和几个美姬的话一,当即就上了兴,令师凯洪就将陆氏的帔坠娶来给施施一戴,而晏珽宗和徐世守正是拿准了他的这一点,才处心积虑地设下这局让他往里钻。

 果然,晏载安打了个酒嗝,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块金疙瘩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若想要看看,我自拿来给你长长眼就是了!”

 此言一出,阁中千娇百媚的女子们都是羡之意,望着施施的眼神中有藏不住的羡慕和隐隐约约的嫉妒:“将军正是好生的阔气,妾等虽久经风月,服侍了这么些自称朝廷命官的男人们。

 可是还从未真真见过这种御前的东西呢!”一唱一和,相得益彰,甚为稔,其实第二天晏载安酒醒之后再想到这事儿时,心里是有种难言的忐忑的。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大抵不太好。听说纯帝时候有位宠妃,曾经将皇帝赐给自己的东西私下里拿去赏给了内监。

 此事被告发至御前后,纯帝颇为震怒,觉得这个宠妃行事不端,岂可随便将帝王的恩赏转赠给阉人,于是将这位宠妃的位份连降数级,从此不再宠爱她了,不过转瞬间看到那一张张明妩媚又桃般娇的美人面。

 他很快就将这丁点的忐忑抛掷脑后了。大不了,等陆氏什么时候再需要进宫了,他在把这枚帔坠还给她就是了!

 她岂敢瞎嚷嚷些什么?施施说完后,高堂上的范祎、葛士松和潘太师等人当即命千鸿阁中的老鸨去施施的房中将她所说的证物、信物等一一娶来作对证。

 不到一个时辰后,派去和老鸨一起取证的衙役们就回来了。当时,毫不知情的晏载安仍然躺在施施的香上呼呼大睡,或许梦中还想着醒来之后要寻美人们再玩什么新的花样,直到老鸨和衙役们搜罗完东西走了。

 他还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打着鼾。殊不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潘太师深了一口气,命衙役将施施所呈上来的所谓证据端到他面前来。

 这是今天这场大戏的最关键一步了,那就是需要坐实了氏不曾偷盗,东西是晏载安亲自赠送给她的。

 他同另外二人翻了翻施施所说的晏载安赠送给她的诗句,为她填的词,还有写的各种烂俗之文,彼此互诉腔爱意的,是青楼女子们和道貌岸然的嫖客之间常见的戏码。纸张上都盖着一枚小小的晏载安的私印,的确是出自他手。

 潘太师刚开口说了一句:“看样子,氏所言非虚啊。”神色焦急的施施连忙顺杆子爬上来继续辩解道:“妾身为风尘女子,在阁中是被严格管教的,平时身边就零儿一个可供使唤的婢女,从来做了些什么、说了什么话,都是有人看着管着的,更不容提轻易踏出去半步了!

 妾又如何能去陆夫人的院子里将此物盗得手中!”她故作西子之态捂着小腹哀哀求饶:“更何况妾虽为下,可腹中已有了凤子龙孙的血脉,正是将军大人的子嗣…大人们岂能再对妾用刑,若是伤及皇家子孙,岂不…”

 范祎顿时大怒:“你胡言语些什么!什么龙子龙孙血脉,也不怕折了舌头!”说得让人以为她肚子里是有了天子的龙种似的。当真不堪入目。葛士松好不容易了句嘴来:“该请奉恩将军大人自己来说两句话罢?

 否则就这样在这偷与赠二字之间做个抉择,也未免太失严谨,二位以为呢?”若是偷,那就是氏一人之罪。若是赠,那事情可就有意思了起来。

 难说啊。潘太师宣了笔墨,自己已提笔写了结案状来,声称已查明此事,圣懿帝姬所赐陆氏帔坠被盗一案,原不是被盗,是奉恩将军晏载安私自取来赠与自己养在外面无媒苟合的外室氏的。

 一气呵成写完案状后,潘太师附上了自己的官印,又抬眼问了范祎和葛士松二人:“二位相公可要与某联袂上书,还是各持一状再递到陛下面前去?”

 一般来说,当朝廷派出不止一位主审官去审案时,最后到皇帝面前的结案状都是几位官吏一起联袂上文的,彼此都是商量好了的。

 只有在意见出现极大分歧时,才会导致各上公文,你写你的他写他的,牛头不对马嘴,但这也是说明出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了。见潘太师这就要结案,范祎连忙也递上了自己的官印来:“可可可、某与太师大人想的是一样的,这就结案罢!”

 葛士松还想多说几句,毕竟关键人物这个奉恩将军晏载安本人都没到场说上两句话呢,草草结案恐怕会得罪人啊。

 但是又见范祎这个老滑头都附和了他们三人当中最有资历的老臣潘太师,他也不便多言,递上了官印,只一样说赞成这份结案状。于是,三枚官印齐齐盖在了奏疏上,潘太师旋即命人快快送进宫去付陛下审阅。这桩风月官司顿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迅速发酵传播了起来。

 漪娴的请罪书也在这个时候递进了宫中,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贯对自己不甚关心的祖父陆国公和自己的父亲陆世子却在这时找上了门。

 陆世子今的演技亦算得上是可圈可点,他的眼眶红红的泛着泪花,一把将漪娴揽在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哽咽:“俏俏,你在这里受苦了。

 为父竟不知道你曾受了这天大的委屈来!我和你祖父今就将你接回家去,再不在这里受人闲气了!”他今天是一个绝佳的慈父形象。

 出嫁女受了婆家的气,让娘家人接回去小住的,在这时虽算不上什么体面的风光的、值得大肆宣扬的事儿,但也没有人过多指指点点,可是漪娴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来接她,而且甚至连祖父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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