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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梁退摇摇头叹
 她面上发烧“没干什么,一直待在客栈。”“哼哼,在师傅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梁退翘起二郎腿,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去花楼里会小郎君去了吧。”

 “还是个胆大的小郎君,给你身上留了这么些印子。”十七头一回动了心,哪是梁退这样的老氓的对手,臊得说不出话来,可梁退却是打开了话匣子“是哪家花楼的?”“年岁几何?生的怎么样?”

 “师傅!”初一砰地一声把手里的茶杯墩在桌子上“师傅在这事上倒是很清楚。”梁退一脸理所当然“那是自然的,不然师傅这一把年纪不是白活了吗?”眼见得初一脸色愈发苍白,咳不止,十七及时截住师傅的话头,免得把大师兄气出好歹来。

 “师傅,还是说些正经的吧。”梁退伸手给初一顺顺气,面“云蔚,今没有跟来吧?”

 “没有。”十七摇摇头“他懒得很,这么早还没起呢。”再者她也并不想云蔚和除她之外,任何四绝门的人扯上关系。梁退便放下心来,说:“之前你从门主手里接的任务,是门主的一位远亲委托的。”

 “他是城的城主,但十几天前,他家也被灭门了。”十七追问:“那他为何要寻云蔚?难道十年前杨家的事和他有关?”“不是,他是听说杨家有宝藏,而且藏宝图就在当年逃出去的两个孩子身上,才想着找云蔚的。”

 “宝藏?”十七忽地想起云蔚后上的纹身,她照着纹身描下来的图纸还放在前,但她并不想拿出来,免得给云蔚惹出别的麻烦。

 知道任务目的之后,十七想通了为何当时城城主,不让她直接把云蔚送去城,反而绕弯子来到云州,恐怕一是怀疑云蔚的身份,二是要掩人耳目,怕杨家有宝藏的事出去。

 但他还是遭了杀身之祸,十七问:“那门主可查清了是何人所为?”梁退曾看过死者的伤口,回忆道:“他们皆是被割破喉咙,一刀毙命的,伤口细窄,两头浅而中间深,像是苗疆惯用的清江剑造成的。”苗疆除银矿外,还多产铁,铸剑技术登峰造极,清江剑剑身细长,脊厚而刃薄,轻便锋利。

 能在一夕之间灭掉一城之主,想必不是寻常江湖宵小所为,而且用的还是苗疆的剑法“难道是八寨何家?”十七问。

 梁退坐直身体,道:“何家确实有可能,整个苗疆,属何家势大。老家主又是个挥金如土的败家子,一副家业被他胡天胡地毁去大半,去年去世,几个儿子为了家主之位争的不可开,底下的门徒也散了不少。”

 “那么眼下,他们最需要的就是钱。”十七分析“所以他们在知道杨家有宝藏之后,问出云蔚的下落,想在杨善家里把他截走。”

 思及此处,十七拧起眉头“何家可有使重剑的?那在杨善家里,领头的被我急了。用的就是重剑,其余的倒都是使的清江剑。”

 “江湖里使重剑的不少。但我倒没听过有哪个使重剑的出自苗疆。”梁退瞥一眼初一“你呢?可听说过?”初一还介意她方才的花楼小郎说辞,没好气道:“见多识广的师傅都不知道,像我这般的病秧子,便更不知晓了。”

 “所以让你多出去走走,整把自己关在房里,试你那些毒虫。”梁退端起师傅的派头“年纪轻轻的,整死气沉沉,你也和十七初九学学,尝尝男女爱的滋味。”

 省的没事就黏在她身边,她是师傅又不是娘。初一感到非常没有面子,蹭地站起来,瞪了梁退一眼“我倒是想尝!”说罢甩上门出去了。

 “小兔崽子,都敢给我甩脸子了。”梁退作势要出门教训初一,十七及时拦下她。“我就是想着他身体不好,太惯着他了。”

 “是是是,师傅考虑的周到,师兄一时情急,气坏了身体,心疼的还是师傅。”“我心疼他?”梁退灌了一口茶水“心疼他还不如心疼只八哥。”十七不接她的话茬,问道:“之前师傅说云蔚的父亲和您有旧,是什么情?”提及此事,梁退正不少,脸上是凝重“他救过我一命。”那时的梁退不过十七八,执行任务时,受了重伤,偏偏那时云州大雨连绵。

 她淋了雨,伤口化脓高烧不止,晕倒在一处山庄别苑,正巧被在此地避暑的杨淡所救。因为在山庄小住,身边没有随行大夫,好在云伊略通医术,夫俩熬了一天一夜,才把梁退的命保下来。

 在她清醒之后,杨淡没问她的身份来历,也不介意救她是否会给杨家惹麻烦,反而让她安心养伤,在山庄里住着。梁退每除了吃睡,就是去逗当时只有两岁的云若。

 云若彼时不爱说话,小小年纪却十分老成,不喜欢摘花扑蝴蝶,反而喜欢九连环七巧板这些玩具,梁退看不过眼,认为不爱跑跳的孩子,长大身体不好,便天天带着她跳房子、踢毽子、放纸鸢。

 大约是有了她这段时间的教导,云若一改之前的沉稳性格,变得爱说爱笑起来,半月一过,梁退伤势渐好,她和杨家夫妇辞行,问他们想要什么报偿,杨淡笑笑说,他什么都不想要,相识一场,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而缘起与缘灭,非此时此人可窥,她当时也不坚持,急着赶回门里复命,便想着若后杨家有事,自己再来报恩也不迟,后来便是八年后,杨家遭难。

 她得知消息时,杨家夫妇早已离世,据说两个孩子也淹死在了水里。当时四绝门远不如今名气大,段沉舟发觉她在查杨家的事,告诫她最好不要手,免得引火烧身,连累门里。若她一个人能解决此事,自然便一查到底,可她终究是要利用门里的资源,门主又拘着。

 于是她也作了罢,想着这救命之恩,大约只有到了九泉之下才能偿还得了。直至,得知十七身世,梁退才明白杨淡说的非此时此人可窥,究竟是什么意思。

 若是她当时执意要报恩,命运瓜葛一断,恐怕她也不会在雨里救了十七,又做了十七的师傅,十七也不会接到任务,去劫了自己的亲弟弟。世上的每个人都好似被看不分明的丝线拉扯着。时机一到就聚在了一起。

 十年前,她升任堂主,去京城整顿四绝门的消息网。到京城的那天,是四月十七,正好在下雨,晚上她在醉汀兰喝了几杯酒,随后撑着伞回分部,十七被生堂的人扔在了雨里,她紧闭着双眼,四肢蜷缩,浑身滚烫。手下人说是在枕香馆后门捡到了十七,当时她就昏着。给她喂了忘忧散之后,又发起烧来,怕是活不了了。

 她想起了八年前的自己,便动了恻隐之心,把十七抱回她的房里,让初一为她治病。忘忧散一下肚,姓氏名谁,父母亲人忘得一干二净,十七醒来之后,便不再是杨云若,成了四绝门不起眼的一个小弟子,那时初一只有十六岁。

 但子格外阴郁,梁退便想着收下十七做二徒弟,让初一多个说话的人,可没成想,两个人全是属闷葫芦的,八子抡不出一个来。往事纷纷浮现,梁退摇摇头叹一声“我就没有收徒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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