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愿穿过一个个货架，终于看到了人影，只是…这个男人好年轻，正背靠货架，垂首看手机。也二三十岁的样子，个子很高，简单的衬衫和宽松的休闲
，显得男人惬意随
。“老板？”她轻轻出声。男人一怔，抬眸看了过来，林
愿立时觉得心脏一阵刺痛，那双眼睛，怎么那么像…“你迟到了。”男人薄
轻阖，声音低哑磁。林愿立时瞪大眼睛，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男人不耐烦地蹙眉，上下瞥她一眼：“去换工作服。”怎么会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她觉得自己陷进什么地方，出不来了。方灼：“啧。”了一声，走了过来，立在她身前，影子将她包裹。
“现在的年轻小姑娘一句话也说不得，把眼泪擦了。我不是请你来当祖宗的。”林
愿揩掉眼泪，呆呆地看着他：“老板，你今年几岁？”男人听着这话突然笑了：“你看我像几岁？”“28？”她犹疑。“我没兴趣跟你讨论年纪，去找个人带你换衣服。”他收了笑，似乎心情烦躁，解了两颗衬衫扣子，见她还呆站着。
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是要我送你下去？”林
愿看到他手上带着的戒指，目光闪了闪，急忙摇头：“我这就走。”来到楼下，那个年轻姑娘主动过来问：“你见过老板啦？是不是很好说话，长得又帅？”“那个，我叫林
愿，你呢？”皮肤有点黑的女孩说：“王小叶。”“老板让我找人带去换衣服。”王小叶点点头：“哦…跟我来吧！”林
愿一边穿，一边听她说：“真是可惜，老板那么年轻，长得还那么帅，要不是出了车祸，把腿给
断了。现在早就结婚了咧。”“腿断了？！”她一惊，手里的
子差点掉了。王小叶说：“就一只膝盖以下没得了呀，装了假肢的，跟平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挑什么。”“我看他手上带着婚戒，他没结婚？”她问。“有人提过，哎呀老板那脸立刻就变了。我们也不敢再问了。好吓人咧，你也别去触霉头。”换好出来，林
愿问她：“老板是本地人吗？”王小叶摆摆手正要说。突然闭了嘴，戳了戳她的手臂，她一转头，便见方灼立在一边，他问：“上班时间，闲聊什么？”王小叶笑着说：“老板，我先去忙了啊！”他点头。林
愿看着他陌生的脸，突然说：“老板，下了班能一起吃顿饭吗？”方灼勾：“单身？”她有些不解地点头：“我是单身啊！”“约会？”他又问。“不是，就是普通吃饭。”她急忙解释。男人点点头：“行，地点我定。”顿了顿突问：“我叫什么名字？”林愿轻声：“方灼。”晚上。“你家？”林
愿好奇地左顾右盼，整洁得吓人，像样品房一样，干净到每个垃圾篓里都没有垃圾，但是阳台晒着衣服，突然就有了些生活气息。“你也会做饭？”她随口问。男人专心切着菜，对她话里的字眼很
觉：“也？”林愿凑过去，笑着说：“你也不给我倒杯水？”“冰箱里有。”她拉开冰箱，默了默，摇头：“没有我爱喝的。”听到这话，男人突然：“嘶。”了一声。“是不是切到手了？”林
愿急忙凑过去看，果然左手食指冒出了血珠，但是男人重重地抹掉了。像没事人一样接着切，她退后几步，靠着门框，轻声：“你在脸上动刀，是不是更疼？”男人高大的身形一顿，沉声：“不想吃饭？”
“方灼…你把林继航还给我。”她走过去环着男人的
，慢慢收紧：“还给我。”他伸手拉下她的胳膊，拽着她朝门口去。“我问你吃不吃饭？”他一只手按着门把手，一只手拽着她。只要她说不吃，绝对会将她扔在门外。林
愿只得点头：“吃。”＊＊＊一顿饭吃得很压抑。林
愿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会在她所在的城市生活？为什么装作不认识她？为什么整容成另一个人？她看着男人熟悉的背影，眼泪断了线，在他洗好碗转身之前，她穿好鞋：“我走了老板，明天见。”
不等应声，夺门而出，在电梯里便已经忍不住崩溃：“整张脸只有眼睛没变，得动了多少刀，得有多疼啊！”“林继航…”她一个人边哭便走，擦肩而过的路人
不住止步，一直看她，但是没人上前，这样正好。她只想一个人大哭一场，发
发。林愿从来没有想过，看到他扶着丁凛的那一面，居然会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她不知道身后一直跟着一个沉默的男人，男人不断朝路人摆手示意，将想要上前安慰的人拦下。别人还以为是小两口吵架，在一边感叹：“能把老婆宠成孩子，这个男人要是我老公就好了。”
她身旁的男人不屑：“能让自己的老婆哭成那样，说不定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我要是在大街上放声大哭，你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她对身边的男人嗤之以鼻。
“不应该吗？都是成年人了。多丢人。”他理所当然。“你嫌我丢人是吧？我嫌你短了吗？”
“说什么呢你？”男人赶紧拉着她走了。林
愿走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看着对面的一对情侣恩恩爱爱，突然心如刀绞。她那时也是这样坐在哥哥怀里，他给她带上求婚的戒指，说会来到她身边，给她…她那时不明白给她什么，她现在才懂。林继航问她是不是想要成为正常人。林继航说你要什么哥都给。林继航说会想办法。
“还给我…”“我要林继航。”她捂住眼睛，哽咽：“哥哥…”
“
愿。”男人在一旁站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坐到她身边，问：“你自己发过的信息，忘了吗？”林愿听到声音，转头望着他半晌，喃喃：“可你怎么能不要自己呢？”“
愿，你又在后悔。”男人叹息着。准备起身。她急忙拉住男人的手：“不要！”他问：“这次不要什么？”她嗫嚅着：“我会死的…”方灼一怔，轻声：“哥死过一回了。”说着将她拥进怀里，嗅吻她的脖颈，问：“你一定很好奇，但哥不会告诉你，哥还是要瞒你一辈子。”
“林继航也好，方灼也好，你的亲哥哥也好，不会有任何影响。”“知道我说的什么吗？”林
愿点点头，声音细若蚊
：“你爱我这件事。”男人吻上她的，轻柔小心的模样，像是怕碰坏了她。“现在，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林
愿摇头：“没有了。”她再不敢有了。＊＊＊昨晚哭了小半夜，林愿的脸现在肿成了猪头，她望着镜子里的人，心道好丑，想笑又笑不出来。洗漱好，回卧室正看到林继航在穿戴假肢，她顿在原地，心脏开始一
一的疼，他一下子望过来，立时弯了眉眼，半是无奈，半是好笑：“什么眼神？”林愿咬着，半天憋出一句：“我去做早饭。”来到厨房，一打开冰箱，入目的是
一整排玻璃瓶装的鲜牛
，她猛然想起学生时期林继航想看她膝盖的伤，她却把内都
下来的尴尬场面。那时他递过来的牛
就是这个牌子。“好冰。”她把玻璃瓶贴到脸上：“嘶…”男人伸手拿过来扭开瓶盖，又递回她手里，却叮嘱：“常温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