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再多计较
他轻而易举地让那东西跌落在他手中,又用帕子擦拭了一番才递给我,原来竟是一块玉佩,只是多年的风吹
晒,上面的穗子和系带,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走吧。”他抱我起身,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自那天他匆匆施了个法术回到家里后,已经又过去了两
。
这两
里我被迫躺在榻上晒太阳,期间将那枚玉佩耐心地看了百八十遍,研究上面的纹路,他也不讲话,可总睨着眼看我宝贝那玉佩,表情里似是不屑,又似是不
。真不知道他在计较些什么。
我在水中泡了足足一
,才泡开玉佩
隙里的污泥,这块玉佩前面雕着兽纹,后面刻着字,洁白的玉质表面飘着几缕黄絮,讲玉的书上说,这兽纹是睚眦纹,取凶勇好斗之意。
而这玉也不是多名贵的玉。玉佩后面刻了很多字,一大半我都不认识,另一小半也只能顺着纹路瞎猜一猜。我求他给我一本关于这字的书。
他充耳不闻。爱给不给,我就去将他的书房翻个
七八糟,看他能如何。第二天我刚才开始动手,却碰见他一手搭着披风,正准备出门的样子。
“做,做什么?”我匆忙地把翻
的书藏在身后,他将披风系在我身上,才道“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去了就知道了。”一场无意义的对话后,他拉着我踏入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小道尽头是个隐在密林中的幽潭,而潭边…我瞧着。
竟是一只
光溢彩的青鸾。走近后才发现,它生得极大,全身泛着神圣的光泽。我不由得攥紧了他的手,躲在他身后。“不用害怕。”他揽过我,伸出手来摸了摸鸾鸟的背羽。“长乐还很小的时候我便认识它了。
此去路途遥远,只能托它送我们一程。”青鸾轻促地叫了一声,展开翅膀,似是邀我们上去,他把我抱起,转眼到了它的背上,它张开
光青绿的翅膀,踏水而飞。
第一次飞在空中的感觉难以言喻,我紧紧蜷缩在他的怀里度过了这一程,好在它也没飞多长时间,只是渡我们穿过层层云雾,到了一座仙气磅礴的灵山前,直直扎了下去,这里四面环海,不知是哪座仙岛。
他把我从鸾鸟的背上抱下来,又递给青鸾一串如红宝石般的朱果,它衔了果子,用头在我身上蹭了蹭后才自行离去,那瞬间我有了想养一只青鸾做宠物的冲动。
“还好吗?”他理了理我的发丝,有些担忧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落地后也已经没什么大碍。
“这时辰,我们到得有些早了。娘子随我来。”这里种了许多四散的果树奇珍,每一片植物的叶子都显得碧绿晶莹,仿佛梦一般美妙。我们沿着小路转了几个弯,路过一条蜿蜒静谧的河
。
“这是哪?”我忍不住小声问道。“仙极岛。”他道“来这边寻一寻吧,我们要来见的人,也许正在钓鱼。”他话音刚落,我便看见他背后的河
中,远远出现了一叶扁舟,载着一个穿斗笠的人。
“相,相公,你看那里。”我有些磕磕绊绊道,只因那人身后还拖了个金光闪闪的大家伙,实在不像是这小河里会有的鱼类,他回过身远眺了一眼,勾起
“运气不错,那便是我们要找的人。”
“可,可是。”我
言又止,只盯着他身后的庞然大物看。“哦那个啊。”他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那就是一种金色的鱼,不过不怎么好吃。”…我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选择靠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是谁来了?”舟上的人远远地喊了句,我还没反应过来,一股绿色的
光铺面落在我们面前,随后啪嗒一声落下来个大东西,只是我面前一黑,瞬间被他捂了个严实。
“娘子,小心些。”他扶着我换了个位置站好,才放下了挡住我的袖子。直面的先是一大团在阳光下晃动的金色,噼里啪啦地弹跳,溅得到处是水,他施了个法,拂去落在他广袖上的水渍。
“真是稀客。”那个清朗的声音又响起,我又被带着远离那些水花,这才见到了一个穿着斗笠带着渔帽的少年。“清玉上神,冒昧前来,多有打扰。”他一面护着我,一面干巴巴地客套,样子…极为敷衍。
“好说好说。”那年轻人乐得哈哈大笑。看到我时,笑容却戛然而止。“这是…嫂夫人已经醒了?”他显得极为惊讶,将大鱼踢到一边,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手又道“去屋里等我吧,我随后就来。”
说罢,又化作一股
光消失不见了。我忍不住看着那条还在垂死挣扎的大鱼,它的表情傻乎乎的,又好像很是绝望。
“把它放回去行吗?”我小声问他“好歹泡在水里。”他闻言,随手揪了
树枝做了牢笼,将鱼抛入了水,又是啪啦的一个大水花,幸好我躲得快,不过安心多了。总感觉自己做了件好事。
“娘子有所不知。”他低下头看我,笑得不怀好意“那是忘川河里生活的冥鱼,长这么大,不知道吃了多少死人骨
。娘子此招绝妙,在这河里多泡一阵,定然能给清玉找不少麻烦。”我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憋了半响才道“你可以提前说的。”
“嗯。”他笑着拉我往回走。“成年的冥鱼大能
象,这条还是鱼苗,有伤不及老幼,娘子乃君子之道。”鱼,鱼苗…没等我再多想,我们又已经到了一处古
古香的茅草屋旁。
他们神仙施法去哪前都不提前通知别人的,真是烦人。***不知怎的,从见到他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倒不是他长得如何,而是,坏人在装作自己是好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藏不住的。
就像我现在在偷偷打量他,他知道我在偷偷打量他,可是他不说,会当做自己不知道。一个堂堂正正的好人是不会这样的,会直接转过头来,问怎么了。因为他刚刚去后院,把主人家种的花全劈了…他的样子太过从容闲适。
就像是去庭院赏花一般,下手却毫不留情。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若要理我一下,我定是要问的,所以他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罢了。一个好人,最起码一个好客人,是不会去劈主人家的花的。“我来了我来了。”外头又响起没心没肺的
快声响,快乐的孩子背着大包小包进了屋,他还特地去换了身见客的衣服,青绿色的广袖圆襟,像棵
生生的竹子。
“嫂夫人醒得这么早,我的医术又出神入化了许多哇。”他笑眯眯地看着我,又殷勤地倒茶给我喝。我面上一热,觉得受之有愧,又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坐着,甚至还找了本书翻。
另一旁的孩子已经忙忙叨叨地摆出了他一件件的工具,每摆一件就令我害怕一阵。还有这孩子话可真多。
“娘子不用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的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语调十分温柔地宽慰我“清玉的人不着调,但是医术很好。”
正背着我们翻箱倒柜的少年闻言一愣,回头道“喂,什么叫人不着调?”他还是个很好的孩子的,没再多计较,拿着手里的一卷东西就跑到我跟前笑眯眯地坐下,摊开后,却是密密麻麻的一整卷银针。我更往身后缩了些,拽住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