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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将人圈进怀里
 “傻丫头,我听说大爷昨儿在祠堂跪了一整天,这会儿才出来,你也不去瞧瞧。以前你小,姨娘也不知怎么教你,你听我的准没错,这男人啊就是要哄着。拿出你的温柔小意伺候着。还有什么他不拿给你。”

 本来看李纤纤对待她跟李轸的态度,就可以想见张姨娘肯定也是乐见其成,到底直面张姨娘半点不犹豫的撺掇,楚楚还是觉得心头一堵。

 张姨娘一看楚楚沉下来的脸色,自己生的女儿,再不了解也能猜测一二,她幽幽叹道:“不是姨娘不心疼你,只是如今这个地步。

 除了把着大爷,咱们娘儿仨可是半点退路也没了。你嫡母那个人,你该比我清楚,本就看不惯我,又出了你跟大爷这事情,一旦叫她抓住机会,命丢了还找不到冤家呢。”

 楚楚垂下脸,张姨娘揣摩她的脸色,劝道:“还不如趁着现在多捞些好处,往后便是一拍两散,你又吃亏到哪里?”楚楚长叹一口气,似乎将腔的闷气一扫而空,空又有些麻木道:“姨娘想要些什么好处?”

 “自然是为你着想的。”张姨娘眉开眼笑道:“再有你妹妹,若有一门好亲事,将来也能帮衬你。”

 如月送走张姨娘,也将两人的对话听的十全十,听楚楚说准备出门,有些担心她真要去跟大爷说什么,勉强提醒道:“姑娘,大爷是真的待你好。”楚楚默不作声,由如月打了伞,主仆两人穿过密密匝匝的雨幕,到了前院。

 或是因着下雨的缘故,除了门前守着的婆子再无旁人,柱子本来等在李轸卧室门前,远远瞧见楚楚从抄手游廊上过来,脑筋一转,翻身往后头走。彩云好容易寻着机会,端上热茶过来,被柱子拉着就走“作死呢,没见我给大爷倒茶呢。”

 柱子嘿嘿一笑“大爷说是饿了想吃糕点,叫姐姐去大厨房跑一趟呢。”自她进了这院子,大爷的身都没挨到过,天降一桩好差事,如何不喜上眉梢“真的?大爷要吃什么,我这就去。”楚楚左右看了看,没见有人,如月收好伞“柱子哪里去躲懒了?也不见守着。”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有人来,楚楚便叫如月去旁边抱厦躲雨,自己推门走进去。外头凛冽,屋里尚还算暖和,地中间人高的炉子烧着。

 烘的室暖烘烘。楚楚掀开帘子,只朝屏风后望了一眼,便被地上几团纱布吸引了视线,斑驳的血迹浸的透,红殷殷的触目惊心。

 李轸若有所觉,猛的回头,顿了片刻,捞起袍子准备穿好。楚楚上前两步,扯住他的衣裳,看向他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他用力拉了拉“我马上就穿好了。你先等一下。”楚楚抬眼,看到他的伤有些触动“我看看。”

 “没关系。”李轸接了一句,转头去拉她的手,被她一扭躲开了。脸上本来就不易察觉的欢喜更收敛了。“才从外头进来,冰。”李轸笑了笑,毫不犹豫牵住她的手,果然很冷“我已经上好药,下次你给我搽。”

 他不动声的试探,又加一句“后面有的地方看不见。”楚楚在心里叹气,嗯了一声“膝盖呢?”跪了一天,怎么也不可能没事,早疼的钻心了。

 李轸却是面不改的,仿佛什么痛都能忍下,他坐在榻上,楚楚蹲在地下,轻轻卷起管,李轸一把抓住她的手“别看了,等会儿叫柱子来。”

 他从来都没有叫她这样伺候过,竟然有些受宠若惊。楚楚巴拉开他的手,自顾自查看他的伤口,又红又肿,边缘磨破皮,血淋淋的,她轻轻蹙眉,看着都疼,小心翼翼,一面清洗一面轻轻吹。

 上药的时候全程绷着脸,绑绷带的时候力气用大了。勒的生疼,他也受着。一见血冒的更快,楚楚有些慌“太紧了?”

 “还好。”他还是言简意赅。楚楚不由气。她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不由瞪他“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便把绷带放松了些,动作更轻缓了。上完药。

 她就站起来,看样子似乎打算回去了。李轸跟着立在榻前。楚楚看向那张沉静早褪去少年青涩的锋利的脸,她终究是要算计他的。

 李夫人借力打力那一套她从小看到大,每一次犯错并不会明目张胆的处罚,只会在体面的管事跟前落她面子,自有人替她管教不听话的庶女。这么多年了。

 一点没变过,早上喂药的那一出,异曲同工不知上演过多少次。不争不抢,这么多年了。楚楚看向李轸,微微一笑。再放不下,她也得活啊。

 “好好歇着。明儿我再来。”夜深了。李轸躺在上,手上握着一方帕子,黑夜中的眼睛耀耀生辉,不知想到什么,他忍不住笑起来。

 到了第二,早早起来一直在等,早饭时间都快过了。还没人来。柱子哆哆嗦嗦的上前,对着书桌前写字的人,脸也不敢抬“大爷有吩咐?”

 他把人叫进来的,一时竟然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芭蕉,被雨水打的劈啪作响。柱子偷偷瞄了一眼,只觉得大爷威压更重,活似被人辜负抛弃的小妇人,整个书房都冷凄凄的。

 好在外头的通报声打破了这场难捱的寂静,如月便走进来。李轸冷着面孔听她说完,率朝外走去,如月小声跟柱子道:“你就别跟着了。看好院子就是了。”楚楚转了转脖子,低头继续穿针,屋子里安静有一会儿了。

 侧头看了一眼炕的棉麻,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如月进来的时候她正好绣完一朵花,似乎没瞧见如月身后跟着人“帮我拿一卷花线,扎鞋垫的那种。”修长白皙的手递在跟前,楚楚顺势看了一眼,略微别扭“怎么过来了?”

 叫如月去沏茶,自己照样低着头忙活,李轸扫了一眼“怎么这么多布料?”如月端茶上前,看了楚楚一眼,闷闷说道:“针线房拿来的,说是姑娘的手艺好花样好,年前要换一批门帘窗帘,活都丢给我们,还限时一个月。”

 这一大堆活计,就是整个针线房加起来两个月都做不完,李轸轻轻摩挲杯沿,语调沉沉的“给她们还回去,我说的,有什么问题来找我。”

 “可是…”夫人代的,后半句话卡在壳里,如月对上李轸寒凛凛的眸子,不再说了。李轸将楚楚手上的也扔掉,对上她无奈的眸子,不以为意“你是李府顶尊贵的二姑娘,人都死绝了也轮不到你做这些。”楚楚闷闷的笑出来,随即笑容又浅了。语气轻飘飘的“你就给我得罪人吧。”

 李轸走到她身后,将人圈进怀里,嘴贴在细腻的脖子上“那咱们就住在一起,我看谁有胆子来找麻烦。”楚楚一僵,顺着他扶她下巴的力道转过头去,看见他眼睛深处的漠然和不容拒绝,良久,问道:“上药了吗?”

 “你昨天说的你帮我。”声音低哑,轻轻擦过耳廓发出的。楚楚握住耳朵,将那一股不自在遣散,如月将李轸用的药都摆上来,又将塌上的布料全部抱去外间。李轸就坐在塌上,好整以暇端着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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