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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声东击西
 只见他痛心疾首地望着裴筠庭:“筠庭,淮临他才走了多久你为何不能再等等呢?”燕怀瑾目光掺带一丝促狭,笑得痞里痞气:“其实也没必要瞒着诸位,我与绾绾,的确已经私定终身。”

 见他当着众人的面鬼扯,裴筠庭也没打算管,坐在一旁,眼都在想如何把剩下的茶叶搞到手。桌底之下,燕怀瑾故意去牵裴筠庭的手,被她狠狠一掐后,依旧面不改,眉眼间晕开浅浅的愉悦:“两心相悦,情难自矜。还望少卿大人见谅。”

 “该说正事了。”这次实在是连温璟煦都看不下去,轻咳几声,适时打破燕怀瑾如入无人之境的戏台,提醒道“裴筠庭,明我会嘱咐侍卫,准许你佩剑入宫。故明你的任务比较重,首先保护好自己,其次注意企图浑水摸鱼之人,别让他们得逞,再者…”

 他言又止,视线投向燕怀瑾,他却只盯着裴筠庭的双眼,比了个手势几人齐聚一堂商量宫宴行事计划时,另一厢的燕怀泽也在同韩文清会面。谁曾想,此人竟会成为齐王府的常客。

 一个顶着他二弟名号,却与自己有仇人关系的合作者。韩文清呷一口上等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勾:“殿下,明一战,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倒也不必特意来府上提醒本王。”燕怀泽接过杯盏“如今距成功确实仅余一步之遥,但阁下可别临时反水,别忘了。令弟的命还掌握在本王手里。”韩文清视线微凝:“怎会。”

 “你最好是罢。别再整行踪不定,故玄虚。”“哈哈!”他朗地笑起来“堂堂齐王、曾经的大皇子,为何如此胆小怕事?需要我提醒你,去岁腊月以来,你或亲手。

 或间接杀死了多少人,其中,是否也包括了你三弟?再者,夺嫡必然要先将所有障碍扫除,这便意味着你要弑君、兄弟相残,刨除子里的纯良,否则…什么都无法改变。”血亲情在皇权博弈中,是永远无法阻止杀戮的刀剑的。

 世人降生,总要背负许多东西,才好继续负重苟活。于万千黎民百姓而言,燕京乃天下御极之处,雕却荣华,富贵梦乡,离登天之处仅一步之遥。目琳琅之下,暗疮丛生。

 “废话少说,明部署完毕后,在城门外等信号接应本王。”既如此,便由他这千疮百孔之人统领天下罢上祀佳节,仁安帝在新建的宴亭水榭招待朝臣。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热火朝天,但背地里仍有不明真相的人在暗暗唏嘘。

 最宠爱的儿子为国战死,不到半年,帝后便大张旗鼓地举办宫宴。想来天家本凉薄,倒是可惜了那惊才绝的少年郎。裴筠庭端坐人群中,摒除或探究或惋惜的视线,泰然自若,甚至为解乏仰饮半盏酒。

 裴瑶笙怀有身孕,加之今日本就是鸿门宴,彼此心知肚明,要在此决一死战,温璟煦脑子被狗啃了才会准许她赴宴。

 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手心顺势到间的玉佩,愈摩挲愈安心。管弦丝竹声齐放,一首霓裳羽衣舞拉开帷幕,十三名舞姬步履生风,风情万种。有漂亮姑娘看,裴筠庭始终盯着舞池中央,眼睛眨也未眨。一曲终了。堂喝彩。变故亦是于此时发生的。

 正如图穷匕现,舞尽刀出,对方算准时机,企图杀个措手不及。大殿四周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瞬息间便将殿门,以及各个能容人逃走的地方堵得水不通。

 另一边,为首的舞姬还没来得及摸到皇后的裙角,便被裴筠庭丢过来的碎片划伤。打从开始,她就时刻注意着这群舞姬,她们虽身姿柔美,却个个都是练家子。

 藏在衣裙下的承影剑骤然出鞘,剑意凛冽,自身后袭来,舞姬一咬牙,瞬间作出决断,侧身避退:“带刀入殿?”“你一介江湖中人,管得宽。”“小姑娘机灵,你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猜的。”她步法轻盈似飞燕,教人只能瞧见几道残影。血滴滴答答,浇出一条蜿蜒的线。舞姬瞳孔微缩,似乎没料到自己有天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黄丫头所伤。可没等她再多感慨几句,肩膀传来剧痛,双腿不听使唤地软倒在地。裴筠庭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燕怀瑾给的东西有用,否则以一敌十,她断无胜算。银儿拾起她刚刚情急之下敲出的碎片,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有人偷袭。说来也巧,此次宫宴,朝中拿得出手,且经历过真刀实的武将全部缺席,要么驻守边关,要么请假告病,要么有公务在身别说锦衣卫,眼下就连本该驻守殿外的侍卫皆是一个进不来。

 前一瞬还热闹喧嚣的水榭,如今宛若无援的孤岛。文官们平最看不惯舞刀的武夫,此刻却恨不得自己有一身足够逃出生天的盖世武功,他们瑟缩着聚成一团,哑口无言。

 唯有那位年方十六的小姑娘,手持利刃护住其风骨,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唉,老脸都丢尽了。闪身躲过暗器的空隙,裴筠庭似有所感地抬眸,瞧见仁安帝身侧的两人后,眼神蓦然往下沉。韩文清,和燕怀泽。

 “裴二小姐,别来无恙。”光是听韩文清用那黏腻的话同她寒暄,便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故裴筠庭并未搭理他,反手击退一人。

 即使手臂被划破,亦愈战愈勇。旁边同样出身武将世家的小姐和公子本想帮衬一二,奈何没有趁手的武器,只好勉强靠拳脚抵抗。

 站在顶端的三人,自始至终作壁上观。刚过一盏茶的时辰,裴筠庭浑身上下就遍布大小不一的伤口,淡紫的留仙裙染成深红,无人分得清究竟哪块是她自己的,而她半边脸染着血污,眼睛笑起来仍如月牙弯弯,透亮清澈。

 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看得人心底一麻。耳畔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怡亲王的穿越人群的大笑,裴筠庭剑锋划出一道极为耀眼的弧光,英姿发,笑得嚣张至极:“援兵来了?那便一起上吧。”

 ***“援兵来了?那便一起上吧。”剑意凛冽,裹挟寒气和杀意,锐气磅礴,势不可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仁安帝自始至终沉默着。任由他们掣肘,眸光淡漠得仿佛受到威胁的并非自己。皇后则坐在另一旁,眼神片刻未离裴筠庭,隐含担忧。

 怡亲王领着他的人马闯入后,形势茎渭分明。两方对峙,剑拔弩张。兵荒马间,大殿的氛围压抑又紧迫。罡风浩,吹拂鬓边的青丝,少女持剑立于中央,看着面前倒地的一群人,定云止水。

 尽管自身狼狈不堪,血不止,也未使人敢轻视半分。此乃生死关头,裴筠庭亦没再隐藏实力,每一次出剑必倾尽全力。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她的身姿剑法,抑或一招一式的功夫,绝非常人可及,甚至丝毫不逊男子,事实上,裴筠庭从未停歇前进的脚步,无论剑术还是诗书。如今她必须要替燕怀瑾和温璟煦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与机会。

 昨燕怀瑾给她打的手势,只有彼此能看懂…那是幼年时期他们互相约定的暗号,大意为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即便过去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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