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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不让发现
 面泪光“今我实在没忍住,出宫去齐王府找他,谁知刚到门外,就听他与韩相密谋…说是、说是三皇兄死在他们的天罗地网之中,尸骨已经确认,接下来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篡改太子诏书…筠庭姐姐,此乃杀父弑君。

 即将背负千古骂名的谋逆大罪,更是粉身碎骨的深渊!皇兄他最喜欢你,也最愿意听你的话了。我求求你,求你救他!”

 “走到现如今这步,是他自己的选择,亦由种种因果促成。”其实近来她不是没听过有关齐王一的风声,如若燕怀瑾真的命丧他手,几位皇子中当属燕怀泽最适合继承皇位。偏偏仁安帝打开始便没那个意思,否则断不会准许燕怀瑾学着接手朝政。

 执掌朝廷,权倾天下,试问哪个怀野心之人没想过拥有这等荣华富贵,不过为此违背原则,丧失本心,面目全非,众叛亲离,究竟算得上圆吗?鞑靼、南疆、胡人。韩文清、乌戈尔、陆时逸,乃至燕怀瑾、燕怀泽…

 君臣父子,兄弟友人,种种事件串联,不令人胆寒。一场棋局搅了很多人的生活,甚至也包括裴筠庭。

 当真是好大一盘棋,要想将事情算计得面面俱到,需从谨小慎微起谋划每一步的策略。风暴中心厮杀烈,又岂是她这局外人能全然勘破的。燕怀泽早已走上自己选择的不归路,虽未知缘由,但开弓没有回头路。

 他退无可退。说难听些,他当前做的桩桩件件,哪条不是在自寻死路。燕昭情大半生都在做无忧无虑的公主,故她无法理解皇兄的突然转变,亦无法知晓他被迫背负的东西,以及那悬在头顶的刀锋。

 “情儿,你皇兄的事情,我不便手,也不会手。”裴筠庭掌心握着玉佩,任其凉意蔓延,正道“那是他亲手开启的路,你我皆无法干预,不到最后成王败寇,谁也救不了他,他明白这个道理,却仍一意孤行,就说明谁都无法劝动他。”

 “某些事,总要撞上南墙才肯回头。”与此同时,靖国公府的书房内,两位男子正在对弈,你来我往,战。棋如战局,通军兵疏堵之道。温璟煦落下一颗白子,忽然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她成长不少。”对方手持黑子。

 嘴角自始至终挂着微笑,亦未掩饰眉目间的那抹张扬,与其运筹帷幄之姿,闻言颇为自豪。“你打算何时坦白?”

 “现在只怕还未到时机,待接近尾声时再议罢。”话语间,落弈下子。温璟煦幸灾乐祸道:“也是,反正说与不说。她定会气你。”

 “她安然无恙即可,至于旁的,我慢慢作解释。”…天色渐暗,群山如黛。风虚出岫,树叶似岸柳飘絮,细碎声响簇簇不绝。仁安帝站在坤宁宫门口来回踱步,从神色中,不难看出其焦虑难安。一炷香的时辰过去,江太医边抹汗,边朝他行礼:“圣上,针疗已结束,您且进去罢。”

 “嗯。”一阵风匆忙刮过,伴随几近克制到顶峰的怒气,他疾步行至榻旁,眼睛直勾勾盯着皇后,而她盈水光的清明眸子又骤然使他没法恶言相向,仿佛一拳使劲砸在厚厚的软衾上,无处发

 掀袍落座,将她茶盏中剩的茶水一饮而尽,企图寻求平静。“多久了?你一句都没和朕提过,是不是准备等到快死了再告诉朕!

 啊?要朕亲自替你守灵送棺吗?”婧姑姑、江公公,及伺候的奴才皆已退避,使他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得以响彻四周。皇后笑容滴水不漏:“圣上无须至此,人终有一死。”

 “鸢娘。”他放软态度,侧身朝向她“你还在气我,是吗?气我利用纯妃制衡朝堂的同时,拿她来刺你对我的感情。”“是,以前我任、我跋扈、我善妒,我气圣上凉薄,现在不了。人生苦短,何必斤斤计较。”

 堂堂帝王,眼下却生陡然出几分绝望,她宛若手中飞速流逝的细沙,再怎么挽留也徒劳。“鸢娘,你看着我。我们是结发夫,你对我之意义重大,非同一般,”他几乎称得上低声哀求,自得知她的病情后,心中那股不安促成一团雪球,愈滚愈大“难道昔年的情爱在你这儿不作数了吗!

 为一个外人生疏你我年少的情分,不值得。”“始识郎时,两心望如一。理丝入残机,何悟不成匹。”她失神地抚着衣袖上的合花,虚弱道“所有草都会开花,可所有花,终会枯萎。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早晚罢了。”

 头珠翠,后位加持,予以荣光,亦为囚困之枷锁。如今的卫婉鸢早不复当年少女情怀,在乎的东西,也早在多年前碎裂了。“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我与圣上缘分将尽,终究回不去了。”…梅雨季节向来扰人。

 裴筠庭同徐婉窈分别后,本预备打道回府,谁料刚一推开门,雨腥味便夹杂着青草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阁楼之下,暴雨毫不留情地将路人商贩淋成落汤,细密又硕大的雨点阵阵砸向青砖,震起薄薄水雾。

 余光瞥见一个没来得及躲藏的身影,目光相撞,她望着那人僵硬尴尬的动作,实在好笑,双臂叉在前:“竹卿,你主子莫非没吩咐你做旁的事?怎么成天绕着我转,哪都能碰见你。”

 他既未否认,也不承认,唯有耳倏然蹿红。“但我尚未婚配,待字闺中,你不妨试试趁虚而入,说不定我真就看上你了呢?”她今扮了男装,眉眼弯弯,言行却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你这什么眼神?我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二小姐慎言。”“哪有,我深思虑过的。”她眼神真诚,让人无法分辨那到底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竹卿沉默寡言,故这番话再没有下文。倾盆大雨,猛烈磅礴,二人同困于一处,周遭分明空旷,却显得十分仄。

 裴筠庭回忆起某些旧事,痴痴望着连缀的雨幕,喃喃自语道:“我好像被困在这儿了。”竹卿以为此话意在懊恼,她或许有事要尽快离开。轻咬下,他掉披风:“二小姐拿去挡雨吧。”裴筠庭并未开口拒绝。

 竹卿仅踌躇了那么一瞬,走近,打算将披风罩在她身上,但下一刻,双手便突然悬停在半空,他不明所以,放任其攥着自己的腕部,片刻又松开,紧接着。

 就见她抬起一只手,朝向面中袭来。心房剧烈跳动,比云层里的闷雷还要响。话本故事中,描摹地那些难以自抑的怦然悸动,皆于此刻有了切身体会。

 裴筠庭最终缓缓摘下了他的面具,虽然经过伪装调整,并非原本的模样,可细细看去,少年熟悉眉眼便在她的描摹下逐渐清晰。

 “别装了。”***燕怀瑾觉得,自己此生从未有过一次,如同现在这般想要逃跑。最开始他还曾洋洋得意,自己不仅故意改了声音,戴上面具,就连面具下的脸也不厌其烦地做了易容。

 本以为此番乃天衣无,便是放到皇后面前都难以辨认真身,谁料才没过多久,竟被裴筠庭给勘破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会败在这一步的三皇子颇为懊恼:“你是不是早就发现那人是我了?天知道,我为了不让你发现,还特地做了许多准备…你是何时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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