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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该不会是
 她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蹙着眉,朦胧睡眼抬起头来,然而接下来的话彻底引走他的所有注意:“外出练兵的黎桡和怡亲王联手反叛,现下正领着那十几万兵马往边关去!似乎打算里外夹击我军!”…罡风骤转,自宫门呼啸至齐王府略显空旷的书房。韩丞相与燕怀泽再次相对而坐,显然,他们也收到了关外的消息,却不似宫中那般猝不及防又慌乱。

 “王爷,此前未能告诉你,是因我们不仅于鞑靼一方的乌戈尔有合作,其中更是包括了南疆与胡人,他们会里应外合,助你上位。”原先望着韩逋鬓角丛生的白发愣神的燕怀泽,瞬间变得难以置信:“您与母妃从未向我透半分!”

 “丞相!”他提高音调,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我本就不同意与鞑靼合作,若非木已成舟,母妃也同我软磨硬泡的保证,我断断不会答应。通敌叛国得来的皇位,弃了也罢!”

 见他如此激动,韩逋倒未曾出言安抚,胜券在握的姿态尽显:“无妨,所有的后路,臣与娘娘皆已替您铺好,届时,你只需按照我们给的路线去走,便足矣。”燕怀泽苦笑,眸中尽是讥讽。

 “王爷,已经不能回头了。先前我与娘娘怕你心软反对,从中作梗,才会一直瞒着。”“现在和我说又能有什么用。”

 “因为最终要坐上那个位置,一统天下,垂名青史的人,是王爷你。”他将盏中半凉的茶水缓缓饮尽“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鸣者留其名。王爷,你需做好身不由己的准备。”燕怀泽冷哼一声:“丞相说笑了。

 本王长久以来,都无法凭自己的意志而活。”甚至连喜欢的人,也无法名正言顺地拥入怀中。仿佛不想他沉溺于低沉的情绪中,韩逋话锋一转:“臣还有一事要告诉王爷,一直久病不出的二皇子,早已不是原来的二皇子,而是老鞑靼王和中原女子诞下的孩子,内情有些复杂。

 但他现在的另一个身份,是我的小儿子,韩文清。”错综复杂的关系如同燕怀泽拧紧的眉头,剪不断理还

 “各中细节,待之后我再给王爷捋清楚,如今王爷需知晓,他对我们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等王爷你登上皇位后,联通他一起策反鞑靼王,并阻止乌戈尔上位。”

 “这是何意?现任鞑靼王难道不是乌戈尔的傀儡吗?既然一切都掌握在乌戈尔手中,韩文清何来的筹码与我们做易。”韩逋满意地睨他一眼:“能在宫中蛰伏这么久。

 他自然有足够的本事。依我看,乌戈尔并不适合做皇帝,更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倘若未来有机会,王爷大可亲自见一见他。”“…我会的。”相互商谈了些许往后的对策,韩逋侧头看了眼天色,打算起身离开。

 “韩丞相。”燕怀泽突然唤住他,神情认真,其中暗含几分试探“您为何对我如此设身处地为我着想?仅仅是因为…”是因为我母妃吗?可直至最后,他也没能问出口。韩逋逆着光,看不清任何表情。长久的沉默后。

 他和着风轻声道:“王爷总会知道的,但并非现在。”…厚厚的云层盘踞在夜空上,如同一层黑幕下,张开漆黑的獠牙,而月是不灭的灯火。韩文清自从得知线报,便没再说过任何一句话。

 他负手立在廊下,将纸条收拢在掌心,微微溢出一声太息。“出来吧。”隐匿在夜中的人影一顿,似乎未料到他会这么快被察觉,确认韩文清说的是自己后,认命地走出来:“哥…”

 “你怎么进来的?”陆时逸没接话,垂着眸子。若玉鼎真人在这儿,定会讶于他此时的唯唯诺诺。

 “兄长,我都听说了。”他又上前半步,斟酌辞藻,试图说服眼前之人“即便不回草原也好,我们一块寻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定居,或者迹天涯也不错。”

 韩文清深深看他一眼,摇头拒绝:“阿逸,你以为,是什么支撑我走过这般长远的路?我要复仇,既是为你我,亦是为娘亲。”提起娘亲,陆时逸目光发散,出相同的痛来。母亲的死,仍是兄弟俩心中那道过不去的坎。

 “当然,我也要乌戈尔为多年来的血汗泪,付出代价。”他猜不透兄长真正的计划,亦不知他未来的打算,分别多年,二人之间早就变得陌生。陆时逸隐约产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然而还没等他询问,身前的兄长突然捂住嘴,弓起身子,殷红的血透过指

 在地上留下大滩刺眼印记。陆时逸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懵,僵在原地,浑身动弹不得。风起又止,树叶发出阵阵沙沙声响,他才如梦初醒般,扶住韩文清的肩,失声喊道:“哥!怎么会这样?!”***“哥!怎么会这样?!”

 韩文清面色苍白,细看甚至隐隐发灰,可他依旧不在乎地抹去嘴边的血迹,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状况:“无碍。

 当初与你走散以后,他们的人很快便找到了我,以你的安危我入宫为质,替他们做事、传递消息,又怕我跑了。命南疆人给我下蛊。倘若我不自量力毁约。

 就会暴毙于逃跑的路上,而这蛊一不除,我的身子便会渐孱弱,终手脚冰冷,如同冰窖。”轻描淡写的一段话,落在陆时逸耳中,却字字锥心。

 他垂下头,手心渐渐攥紧:“哥…都怪我。”韩文清摇头:“阿逸,我先前就同你说过,你没有错,娘亲亦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他此生有半大半时间都漂泊在外,没有安全感,像一株浮萍,摇摇晃晃,时常羡慕那些扎土地的大树,羡慕头顶飞过的大雁。初到燕京时。

 他每天都怀念在鞑靼和母亲、弟弟相依为命的日子,没有伪装,没有欺骗,生活也逐渐有了盼头,那是韩文清心中最真挚,最美好的时光,而今物是人非,复仇形势危如累卵,但他无法停下脚步,一旦出现差错,便是盘皆输,他输不起。

 “哥,你为何不私下与三皇子结盟?届时策反鞑靼,有他相助,你定能成功身。”韩文清扬眉,颇有几分意外:“你们很?”

 “倒算不上。”陆时逸思忖片刻“玉鼎当初偶然救过他们,我进京寻你时,再次与其相遇,二小姐听闻我的身世后,便让三皇子安排我入宫,之后…”

 之后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因着哥哥的耳提面命,陆时逸尚未跟任何人透他已经与兄长相认的事情,就连与他情同手足的玉鼎也被蒙在鼓里。

 加之韩文清根本不为所动,拒绝和他一起离开,陆时逸无奈,继续隐瞒真相。提起裴筠庭,韩文清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他轻点了下头:“的确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当陆时逸寻到所谓二皇子的寝宫,一眼认出分别多年的兄长后,仅匆匆交谈片刻后便再次离开。

 有关裴筠庭和燕怀瑾的事,也只一笔带过,未成想,兄长似乎对两人很感兴趣。眼下时间充裕,于是陆时逸没忍住,问出了盘踞在心头已久的困惑:“哥,你该不会是,喜欢二小姐吧?”闻言,韩文清顿时啼笑皆非,却有心想逗逗他:“倘若我说是,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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