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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除自己外
 这种药极其珍贵,每位皇子一生唯有三粒,只会在危急关头用以保命。裴筠庭的眼皮越来越重,她想,反正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完,那容她睡会儿不过分吧。

 可眼皮尚未闭全,温璟煦便在她胳膊上拧了把,警告道:“裴筠庭,说了别睡。”“温璟煦。”她动嘴,使温璟煦不得不俯下身去,在噪杂的背景下分辨她的声音“我困,你放我下来站着吧。”温璟煦犹豫片刻,随后照做。

 裴筠庭才堪堪扶着他的手站稳,又被人一把拉住,紧紧拥入怀中,她一愣,苦笑道:“燕怀瑾,你轻一点…我疼。”燕怀瑾深一大口气,眉宇紧锁,既生气又无奈。失而复得太过珍贵,以至于他根本不舍得放手,生怕裴筠庭又消失在他眼前。两具身体紧贴,没有一点隙。

 她是在场最能感受到他浑身颤抖的人温璟煦和身后一大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对相拥的少年少女身上,大气不敢出,不过众人还未来得及感动,两人便又开始拌嘴:“裴绾绾,下次我绝不再允许你掺和这种事。”

 “凭什么?”她还被燕怀瑾抱着。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男子都可以,为何女子不行?”“这不是男女的问题…”是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而我怕自己护不住你,我还不够强,我怕极了失去你。

 天知道,瞧见她浑身染血的模样时,燕怀瑾的心蓦然碎成了几瓣。裴筠庭的行动和意识皆因伤变得迟钝,故而未能细想他的用意,稍稍从他怀中退出来:“不要你管了。让温璟煦或者展昭展元来抱我。”

 “…”燕怀瑾咬牙切齿道“裴绾绾,有胆你再说一遍?”“就不要你抱!”她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精力,梗着脖子便顶道“死了也不关你事。”话音刚落。

 就被燕怀瑾二话不说打横抱起。起初她还尝试挣扎,结果燕怀瑾冷飕飕地看她一眼后,裴筠庭就不动了。姑且给他抱着吧。

 没过多久,裴筠庭就靠在燕怀瑾怀中沉沉睡去。深夜的承干殿灯火通明,宫人忙前忙后,进进出出,屋内则坐了人。仁安帝与皇后端坐于首,正听展昭和展元汇报事情经过。

 而侯府长房除林舒虞外的人都在。裴照安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两只手分别握于带上…这是平佩剑的地方,而在宫门前。

 他们的刀剑皆已卸下。裴长枫和裴仲寒一刻也坐不住,碍于仁安帝和皇后在场,未敢表过多的焦躁,不断地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温璟煦拥着泪不止的裴瑶笙,温柔地轻拍她的背,不时低声安慰。待她情绪稳定后,又空安排人下去整理后续事务,就连燕怀泽与燕昭情这对兄妹都在场。

 他们一个听着展元二人的回话,无比后悔答应乌戈尔的合作。一个正不断为裴筠庭祈祷,愿她平安。

 直至天蒙蒙亮时,最后一盆水从屋内端出,两位老太医才抹着冷汗,弓着出来禀报:“回禀圣上,二小姐被灌了许多蒙汗药,往后会慢慢恢复,于身体并无大碍。”

 “嗯。”仁安帝面无表情“继续说。”发言的老太医又飞快抹去一把汗:“二小姐手腕上有被捆绑挣扎后形成的伤,伤口较深,且已结痂,臣等定会用最好的疤痕药为二小姐治疗。”

 皇后突然进一句话:“往后会不会留疤?”她倒不介意裴筠庭身上有没有疤痕,可姑娘家都爱美,难保裴筠庭以后会因此自卑。

 “臣等…臣等也无法肯定,唯有、唯有听天由命。”“一群废物!”皇后喝道“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养你们有何用!毕生所学都拿去喂狗了吗!?”说罢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婧姑姑立马上前替她顺气,端起茶水送到手边。仁安帝也出言安抚她两句:“莫急,此事待朕决断。”他示意太医讲话说全。

 两位太医叫苦不迭,一把老骨头险些散架:“裴二小姐全身遍布鞭痕,好在使鞭之人力道不厚,伤口较浅,很快便能恢复。另外…二小姐脖颈、手臂、间、腿间都有不浅的划痕,间的刀口最深最重,倘若再晚上两刻,哪怕是臣等也再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时,众人皆不由别过头去,面不忍,无法想象失踪的几个时辰里,裴筠庭都受到了何种非人的对待。燕怀瑾站在一旁,手上仍有裴筠庭干涸的血迹,听着太医的话,不自觉攥起拳头,他好心疼。

 那样瘦的一个人,怎能留出这般多的血,甚至还有心情与他斗嘴,而他内心的恐惧早大过愤怒了。燕怀瑾这一整夜,最怕的便是瞧见太医摇头,好在老天待他不薄,裴筠庭没有因为失血过多死在他眼前。

 众人越过他,焦急的想要查看裴筠庭伤势时,唯有皇后走到燕怀瑾跟前,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淮临…”剩下的话,都在看到他表情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燕怀瑾眸中雾霭难消,隐隐有些哽咽,他说:“母亲,儿子好怕失去她。”

 ***裴筠庭醒后便收到了各方涨般涌现的探望与关心,亲人朋友、真情或假意,就连纯妃都送来补品以示慰问,最后还是由皇后发话,裴筠庭才得以缓上一口气,她在承干殿被人好生伺候着。安安稳稳躺了三

 期间裴照安曾提出想接裴筠庭回府修养,却都被燕怀瑾用各种理由驳回了,正如太医所说,她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起个身都费劲,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性命无忧,那之后,燕怀瑾好似是被什么刺到了。

 每下朝后哪都不去,吃饭睡觉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宛若一只跟虫。起初裴筠庭也无法理解他为何突然变成这样,直到周思年来探望她时,与展昭一同当夜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复述给她。

 原来燕怀瑾在兵分三路后,便气势汹汹地领着一队锦衣卫,不由分说地踹开丞相府的大门,命人将韩丞相从榻上扯起来审问。

 谁也不知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燕怀瑾又为何要从韩丞相的口中审问她的下落。莫约一炷香的时辰后,燕怀瑾面色阴沉地从丞相府中走出来。

 和门口的温璟煦汇合,接下来的事,裴筠庭都知道了。乌戈尔一行人连夜收拾行囊,策马赶回鞑靼,也算是与大齐撕破了脸皮。裴筠庭知道,这些全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否则仁安帝不会早早秘派永昌侯率兵出征,她其实还有疑惑的一点。

 塔莉娅将她放下后,裴筠庭意识朦胧,闭上眼前,似乎在对街的晦暗的角落中,瞧见了韩文清的脸。不知是否是她的幻觉。倘若真是她想的那样裴筠庭垂眸思忖,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直至第五,她已经可以下走动了。

 为行方便,银儿轶儿这两个一等贴身丫鬟顺理成章进入承干殿照顾裴筠庭的起居。燕怀瑾在她的好说歹说下,同意不再粘着她。

 有时也不知在外忙些什么,一整都见不着人影,第二天晨起时,又总会找到他来过的痕迹。宫里的银杏树枝叶逐渐郁葱,她与燕怀瑾种下的桃树仍需等上许多时才能开花。

 银儿扶着裴筠庭的手,陪她在承干殿各处闲逛。燕怀瑾有过命令,除他自己外,裴筠庭是唯一可以来去自如的人,无人敢阻拦。逛着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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