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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浑裑难受
 “时间过得真快啊”展昭抬头望天“主子今年十八,再过不久。就到弱冠了。”展元看看突然变得有些惆怅的展昭,又看看远处埋头苦干的两位主子,缓缓道:“阿昭哥,你打算啥时候找个媳妇儿嘞?”展昭回头,幽怨地看着他:“能别提这事儿不?”

 展元一愣,乖乖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半晌后又极为小声的补了句:“我反正不打算娶生娃了。

 我上面还有俩哥哥,不碍事儿。我只是想一直跟着主子做事,他开心我就开心。”展昭凝望着那两个背影,一时没说话。曾经青涩的少年们相互扶持,相互成长,直至树苗长成能够抵挡风雨的参天大树。燕怀瑾浑然不知他正努力借着月填坑期间,身后的属下怀惆怅,却从未放弃追随自己。

 小树苗的被埋在土层里,无须人时刻搀扶也能勉强立住。裴筠庭松开手,低头发现燕怀瑾手上沾了泥土。

 没想到,一向爱干净的三皇子,竟能为一株幼苗做到这个地步,她轻笑一声,出帕子,托住他的手,先是将佛珠往上滑了一截,又掀起他的衣袖,仔细替他擦拭手掌。实际做这些动作时。

 她自己的心跳都不稳,可表面四平八稳,倒教人瞧不出半点异样。月风清,燕怀瑾眼底映出她的轮廓,眼中含笑,玩笑似的蜷起手指,轻轻将她的柔荑拢在掌间,而后被她微红着脸斥了一声:“别闹。”

 幸好月光朦胧,瞧不清她脸上的羞意。近段时他忙得不可开,每天不是去养心殿,便是去见周思年,好不容易等到鱼儿上钩,又得再一刻不停地奔波忙活,虽然很想再和她多呆一会儿。

 但为在宫门落钥前将她送回去,燕怀瑾还是依依不舍道:“时辰已晚,我送你回侯府。”像是要刻意拉长这段独处时光,两个人心照不宣地一同沿着小道并肩而行。

 银儿轶儿与展昭展元一同跟在身后,辽远的月亮映照在他们身上,也将月下的一双影子拉得好长。唯愿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在身边。

 “待到来年花开的时候,我再陪你一起看。”她莞尔:“好。”树儿生得葱茏蓊郁,皇城极擅待客之道,摆开珍馐玉馔,将远道而来的客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燕京城如一卷恢弘的画卷,淇则有岸,隰则有泮,任何事物都有边际,燕京同样如此。无论在这儿如何远眺,也望不见遥远的那头,草原的边角。云妙瑛对宫内新来的一群贵客早有耳闻。

 然而还未待她有机会一探究竟,纯妃便派人从钟粹宫给她送了些新进贡的水果,又多赏了几件衣裳。

 自燕怀泽获封齐王后,打探他亲事的人便不在少数,私下流言蜚语从不间断,但再怎么议论,也不敢仗着胆子在那几位主子面前说三道四的。

 话说那擅闯承干殿又落荒而逃后,云妙瑛便再没见过燕怀瑾,最多也只是听说他又做了些什么事,听说他深得圣上重用罢了。前几收到了姑苏寄来的家书,大哥云知竹已成为新一任家主。

 他催促云妙瑛尽快找到依仗。“依仗”一词指的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云妙瑛心下悲凉的同时,却并不十分担心此事,她早已和燕怀泽摊牌。所以燕怀泽终于得以知晓“李怀瑜”和“李珊盈”这两个名字背后真正的身份,她眼看着燕怀泽在自己面前头一回出那般脆弱又失落的表情,突然意识到。

 其实他们是如此相似,同喜也同悲,同样身不由己。世上多数人,都是命运的玩物。于是云妙瑛朝他抛出了橄榄枝:“齐王殿下,既然你我是一类人,既然你终归要娶我和张裕臻中的一个,不如选我吧。

 我不会爱上你,更不会奢求你爱上我,咱们各取所需,倘若有朝一,你的那位心有所属愿意代替我的位置,我也乐得拱手相让。”

 曾经云氏最受宠的小女儿又如何,该成为棋子的时候,怎样都无法转圜,她以这一身爱恨嗔痴还了多年的养育恩情,并为自己的下半生谋一个还算不错的归处,足矣。狼狈为么?说不上。

 倒不如说是,两个受尽苦楚的悲惨者,在相通的命运下,卑微地舐伤口罢了。燕怀泽没有反对。云妙瑛于纯妃对待她的态度中得到了答案。往后。

 她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撼动的,装聋作哑的齐王妃。张裕臻则顺理成章成为他的侧妃。云妙瑛对朝堂之事、对夺嫡并无任何了解,但她始终明白,这对兄弟有朝一注定会成为敌人。

 “可别让我失望啊…你们。”一定要让我看到你们一身荣光的站在高处,如此我才不会觉得愧疚纯妃近来十分高兴,心头大患总算解决一个,她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口气,尤其是当情人在身边时,那些细微的,令人不悦的小事,就好似火山上的雪,一瞬间就温柔地消融了。

 情话自比饴糖还要甜上数倍,她早已不必等待黑夜中悠悠走来的恩,不必打听圣上今夜宿在哪个嫔妃的宫里,不必知晓圣上有多关心皇后那千疮百孔的身子。纤指解开带,华贵的衣裳层层褪去,仿佛在她身上重重的遗憾与枷锁也尽数消散。

 她和情人赤,放欢笑,指腹划过头,享受愉。“鳐娘,鳐娘”纯妃在这一声声低沉的呼唤中失自我,于情郎的背后留下数不清的暗红色指痕。

 “韩郎”她俯下身,茎,嘴角下的体已然让人分不清是口还是。破碎的呻的拍打充斥着整个内寝,忌的情爱似乎永远找不到尽头。情之一字定是天底下最无可奈何的事,谁都没法安然渡过这一遭情劫,哪怕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太和殿外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殿内,随处可窥见金碧辉煌的陈设。身为备受宠信的三皇子,朝堂中不乏追随他的大臣。

 他的生辰宴自然也要大举办,放眼望去,热闹非凡。宴上宾客低声交谈,琥珀酒、碧玉觞,琴声涔涔,觥筹错。

 正中摆着皇帝的金龙大宴桌,左侧摆的则是皇后的宴桌,东西两边各坐着众嫔妃与皇子公主,另设陪宴若干。从草原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在其中。自这些客人陆续入席起,就频频引得众人侧目。

 其实来的主要就两位,一个是鞑靼王子,另一个是鞑靼公主,身后各自带有两位仆从,身上仍旧穿着属于他们的服饰。

 乌戈尔嘴角始终挂着愉悦的笑,他的长相即便在中原人看来也别具风味,倒真有几分俊俏。塔莉娅则百无聊赖的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夫人小姐。

 在发现她们眼中的警惕与探究后,撇了撇嘴。无趣,简直无趣至极。燕京没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只有无处不在的四方宫墙,目光所及之处皆为红墙绿瓦,站在路中央朝远处看,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些宫殿阴冷又,阳光半点照不进来,塔莉娅总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囚在笼子里的马匹,浑身难受,她无法想象每天生活在这里的人究竟过着怎样的日子,于她而言实在太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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