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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实际并非如此
 燕怀泽摇摇头。纯妃费解地看向他:“睿儿,你皇祖母已经责问我,你父皇也旁敲侧击问过你的婚事了。你究竟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燕怀泽想起那个下着雨的夜,想起那个被自己放在心上,暗自喜欢了许久的姑娘,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还想,最后问一次。哪怕他所做的一切皆是蚍蜉撼树。“儿臣今来,不是为了婚事。”他抬起头,仿佛凶兽缓缓出獠牙“母妃和韩相,到底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睿儿?”她心下一惊。“母妃,回答我。”燕怀泽眼神坚定“母妃莫要当儿臣是傻子,黎桡与怡亲王那头的动静,儿臣并非不知。”她握着把手的拳头一松。

 “睿儿,娘不会害你。你如今封王,很快就要搬出宫去,届时我会让韩丞相多多扶持你,你放心,韩丞相是绝对可以信任,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人,只是…往后的路,便真正由你自己走了。”

 他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纯妃却阖上眼:“你回去吧,本宫想歇一歇。”

 “儿臣告退。”…***最终,烟雨阁内的谈话还是给裴筠庭带来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发呆,燕怀瑾几次言又止,想问的话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马车在侯府门前稳稳停住,裴筠庭堪堪回过神,同他道别后就要下车,然而燕怀瑾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车身摇晃了一下,他生生将人拉回身旁。

 展昭和银儿几人见无人下车,大概明白两位主子是还有话要说,故而并不着急催促。“怎么了?”她望着燕怀瑾,眸中毫不设防,清澈见底。

 燕怀瑾睨她一眼,闲散道:“裴二小姐,知晓你近忙得很,但还烦请心,不久后我的生辰礼。”裴筠庭闻言,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噢…你不提我倒险些忘了。让我想想,送你点什么好呢?”

 哪怕明知她是故意的,燕怀瑾仍忍不住有些小失落,咬牙切齿道:“裴绾绾!”“嘘。”她弯起眼眸,向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是狡黠的笑意:“要是提早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再说,我先前不还送了你一串佛珠?”燕怀瑾倚在车壁上,懒洋洋地抬起手朝她比划一番:“戴着呢。”

 车帘外的路人影影绰绰,天色将晚,余晖洒落,霞光为他俊俏的容貌添一上层橙金色的光。裴筠庭不着痕迹地移开眼。方才险些就陷进去了。

 “你怎的不问问周思年送你什么?为何非抓着我不放。”话虽如此,心中难免有几分窃喜。燕怀瑾轻笑一声,眼里好似藏了光,被他这么一瞧,裴筠庭总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破,无处可藏。

 “周思年那德行,你心里不早就清楚?”燕怀瑾忆及旧事,乐得从车壁上直起身“去岁生辰,他给我送了一卷民间话本子,里头讲的是古今奇案,尚且过得去。

 犹记我刚与他认识那年,他病还未好全,听闻是我生辰,立即在房里头找出一个小匣子,神神秘秘的对我说,那是他珍藏已久的宝物。我当是什么呢,欢喜喜打开后,发现里面躺着一只鸟的骸骨,给我吓得不清。”

 这确实是周思年能做出来的事,他从小深居简出,因为身体不能上学,也没有朋友,除了喜欢研究刑狱案子以外,还对仵作一类的书,譬如《洗冤集录》颇为好奇,他非但有小鸟的骸骨,就连老鼠和兔子的也有。

 燕怀瑾对此颇为无奈。旁的人都恨不得将奇珍异宝尽数拱到他面前讨好,偏偏他身边最亲近的这两位不按常理出牌。笑也笑够了。裴筠庭琢磨着自己未完成的事,结束这段分别前的对话:“不聊了。我得回去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改得空了。再叫上周思年,我们一块去茶楼听书。”…马车继续悠悠向前驶,越过大街小巷,越过宫门,将他带回皇宫。养心殿这地儿,他几乎每隔一就要来一回,故已轻车路。见燕怀瑾来,仁安帝抬手便免了他的礼,但脸上表情正言厉,不知是否又被大臣们的折子给气到。

 “老三,进展如何?是时候该收网了。”“儿臣也以为眼下时机正好。如今一切都还在我们的掌控范围内,就看后续他们的反应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他们有这个胆子对朕出手,那势必也要做好被我们一网打尽的准备。”他清冷又高挑,即便是站在那沉思也让人无法忽视,十年间,他的成长不容置疑:“人我全都盯着。城门处也加派了人手筛查,确保万无一失。”

 “嗯。”仁安帝显然对此十分满意“今夜就动手。”燕怀瑾挑了一下眉,却没反对。“儿臣还有一事。”他斟酌着措辞,似乎在思考要如何说出口,半晌后才道“儿臣今碰见一位陆的公子,他是先前鞑靼王与中原女子所生。”一句话,将仁安帝的兴致给挑了起来,他撂下笔:“哦?”“他自称还有一个哥哥,很早便走散了。据说。他哥哥很有可能在宫里。儿臣想,会不会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仁安帝摇摇头:“你我都知道,不可能是他。”

 燕怀瑾沉片刻,又道:“那纯妃娘娘与皇兄的事,父皇如何看。”“你小子在想什么,朕还不清楚?放心吧,朕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处理纯妃这条漏网之鱼,待将鱼儿养肥了再宰,倒不算迟。”

 他意有所指“老三,朕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所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朕相信你心中有数,瞻前顾后不是我们天家人的作风。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须先顾好眼前事,将它做到最好。”

 “…儿臣明白。”“还有你母后,听江公公说她进来身子不好,你多盯着她吃药,督促她养好身子。”

 “是。”…坤宁宫的屋檐下,婧姑姑正小心扶着不时咳嗽的皇后散步。自她生病后,仁安帝便免了各嫔妃每的请安,让她安心养病,如此一来,坤宁宫实在冷清了不少。换而言之,应当是整个宫闱时光都变得更加难以消磨了。

 特别是午夜以后,窗外总闪着各的火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恍恍惚惚的像一团团鬼火,又不甚纯粹,沉甸甸的在眼眶里,让人连入梦都十分疲惫。

 入初暑后,天还未完全热起来,胃口却一弱似一。高墙掩映之下,是一眼望不到边界的孤独与寂寥。

 “本宫的身子,真是一不如一了。”婧姑姑皱着眉,不赞同道:“娘娘总爱说这样的话,实际并非如此,不过是小病,人人都会得。娘娘无须忧心,照着太医给的方子吃药,很快就能见好。”

 她微微摇头。自己的身子,终究还是自己最清楚。“好也罢,不好也罢,总归这宫里头的日子,再怎么着都呆腻了。

 年轻时和她们斗了那么多,至今仍无人能够撼动本宫的地位,纯妃大概也斗不起了。眼下在这宫中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娘娘…”皇后抬手止住她的话,自顾道:“本宫就一个儿子,毕生的愿望就是能见得他娶生子,行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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