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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看到妈微信
 他硬要问,席桐没道理不答,心里憋着股气,嘴上又客气又礼貌:“孟峄,这可能是我们私下最后一次见面,这几个月我对你的感觉大致不错。

 虽然有不愉快的地方,你的表现整体上还是可圈可点的,我非常感谢你对这件事的保密。祝你以后能找到更合适的炮友,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更合适的炮友?还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她怎么不给他发个邮件把他辞退呢?孟峄不明白为什么都这程度了,他还是原地徘徊升不了级,他想了一会儿,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临别时刻也不想扫兴苛责她,对着落地镜默默叹了口气“承你吉言。过来帮我一下领带。”

 席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一句“你自己没手啊”卡在嗓子眼,抬手替他整理衣领,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她举着胳膊累的。

 但还是细致入微地捋平每一褶皱,她的手指有些凉,擦过他的喉结,咫尺的距离,剔透的瞳仁倒映出他的脸,孟峄望着镜子,她就在自己怀里,一伸手就能抱住。于是他这样做了。

 席桐的身体有些僵硬“你要赶飞机,现在不太好吧…”然而他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放开,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一个储存已久的问题:“你觉得标准的炮友应该是什么样的?”衬衫传来舒适熟悉的温度,席桐居然静下心,认真想了想:“炮友具有解、时效和契合

 就是一段时间内在上能互相足,下会为对方做一些不影响到日常生活、让对方开心也能够解的小事,比如说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养狗,属于附加服务的范围。”孟峄明白了。

 孟峄释然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她没和男人相处过。价值观就不对。这他妈叫炮友?是他给了她“炮友做完应该抱抱亲亲举高高并做家务”的错误认知。

 孟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以前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席桐把他的问题理解为占有,男人不都想成为女人的第一次嘛。

 她很自信:“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看了很多关于两关系的书,我懂。我相信这段关系结束后我可以找到男朋友的。”懂个西瓜!

 她书读到金肚子里去了?席桐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整整裙子,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什么顾忌都没了。有点恶劣地一笑:“根据我的观察,你一定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才这么不近人情、自以为是、不懂女心理。

 当然,作为炮友我没资格像女朋友那样去要求你,但是我还是得说…亏你在西方名校读了那么多年书,书都读到Lisa肚子里去了!”

 说完她就蹬蹬蹬飞也似跑下楼,留孟峄愕然站在原地。*端午之后是连雨。席桐出发那天拖着行李箱走出房子,回望一眼,花园里青翠葱茏,高大的凤凰木早早绽开了火红的花朵,在绵绵细雨中灿若骄,她把脚腕上的五彩绳取下来,扔进下水道,长长呼出一口气。

 要在端午后的第一个雨天扔…迟点就迟点吧。扔掉就不要再想它了。从银城到东省会的高铁要开十二小时,东岳订的票,一车厢都是基金会志愿者,到了晚上六点,席桐去餐车排队买盒饭,她妈打来电话,环境太嘈杂,只好去过道接。

 叶碧刚到荷花圩,给她爸和烧了纸,叫她不忙,安心做志愿,有时间再回去,到支教学校后告诉她一声。

 学生们中考完,叶碧就拖着大包小包回老家了。和牛杏杏一起。基金会只报销普通火车票,叶碧嫌硬座太难受,自己出钱让小姑娘跟她坐高铁回去,送她上大巴回瓶县。

 “哎,你不知道她多惨,住在山村里,哥哥是个赌,母亲没工作,两个人不晓得跑到哪去。

 她家门窗都挂蜘蛛网了。我猜她每次在食堂只吃素菜,是因为基金会给的钱都被她哥抢了。”席桐也颇为感慨“希望她能正常发挥考上一中。”

 “肯定没问题的…”席桐挂了电话,手中盒饭一个没拿稳,差点泼人家一身。对方是个女的,俏模俏样,穿着志愿队服,眉头一皱:”你没长眼睛啊!”“对不起。”席桐有点不开心。她也没真泼上去,这人眼珠子瞪得和要吃了她似的。回到车厢才发现她们就隔着一排座位,那女的又皱皱眉,好像碰见只苍蝇,说了声“晦气”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席桐听见。

 领座姑娘刚好也从餐车回来,看在眼里,悄悄跟她说:“席记者,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和上司有一腿,妄想靠这个升职呢,结果人家翻脸不认,她只好忍痛报名参加志愿活动,因为这个可以算业绩指标,她最受不了憋屈,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见谁都咬。”席桐笑笑:“没事儿。”

 晚上十一点到荣城,五十名志愿者被安排在江边的豪华酒店。住得太好,反而没那个雪中送炭的意思了。近乡情更怯,席桐睡不着觉,出去透风,她上次回来还是高考后,十八岁成人了。

 跟她爸说一声,她爸和的骨灰埋在玉兰县的荷花圩,就在老房子后面的山丘上,那天是下葬的十年整。

 酒店花园在江滩,万籁俱寂,黑黢黢的树影随风摇曳。盛夏的深夜,星月当空,萤火缭绕,如果没有突然响起的尖锐人声,本该是个恬静美好的时刻。

 “…你不用假惺惺地推老李出来挡箭,跟我上过的是你!我跟老李没有任何关系,我眼界还不至于这么低,看上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我不怕把这事抖出来,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臭了。

 可你呢,要是你老婆知道,会怎么样?”席桐一头黑线,居然这里也能狭路相逢。不远处的树丛后,餐车里那女人焦躁地来回踱步,激动地讲着电话:“你不是好男人吗,管严吗?你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我放?你当我瞎啊…你连未成年人都不放过!

 不就是十周年上台讲话的那个吗?谁让你那么不小心,在楼道里搂着她,我都看见了…杜辉,你可真能下得去手。

 不过,只要我今年能升主管,就可以当这些破事儿从来没发生过…”杜辉?席桐如遭雷击,呆了片刻,转身就走,到了房间外,立即给她妈打电话。

 “什么?侵?”叶碧从家里的上坐起来。眼睛“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我明天找杏杏证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我来处理。你先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席桐更加睡不着了。牛杏杏那天站在台上哭。

 她当时以为是小姑娘紧张,现在想想,皮疙瘩都起来了。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看到她妈微信,牛杏杏家没电话,她妈刚从瓶县回来,又去那儿了。

 势必要把话问出来,天底下受到侵犯的小女孩太多了。没几个会说出来,尤其是这种自卑文弱的,有权有势的男人用一句“你想让他们都知道你不干净吗”就能扑灭她所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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